喪事讓遲雙雙整整熬了三天,此刻一切打點妥當她身心俱疲的睡在宮亦楚車的後排。宮亦楚盡量把車開得平緩,沿著記憶中的路線開回那天遲雙雙給她做飯的小屋,抱著人又從小包裏翻鑰匙,不想吵醒遲雙雙的心讓這個動作難度憑空翻了幾倍。
“這個門真難開”
他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小心避過遲雙雙的腳用自己肩頭撞開門,先行把人送到臥室休息,才返回來帶上大門,宮亦楚樓上樓下的跑了幾趟才算把晚飯和自己的工作一起搬到了這間不大的一居室,一麵分析表格一麵還要不時攪動下鍋裏的粥。
臥室裏遲雙雙輾轉反側,好像深陷在一個夢境無法自拔,混沌的腦海中始終有一個機器數值歸零的報警聲,如魔咒般刺激著。放大的白布一點點扯上來即將被人蓋在她自己臉上時,她驚叫著坐起身,宮亦楚聞聲丟下手上的勺子奔進來問
“怎麽了?雙雙,別怕,我就在外麵給你熬粥,你多少喝一點,喝完在休息。”
遲雙雙放空的眼睛才重新開始聚焦,揉揉疼痛欲裂的太陽穴,還是答應了宮亦楚的提議,草草吃了一口米粥,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三分。宮亦楚本來還打算問問遲雙雙後續她有什麽打算,可現在又怕打擾她難得的食欲,便暫時閉口不談。等兩人吃完宮亦楚收拾好碗筷正要洗,一雙冰涼的手從他手裏接過碗盤,聲音沙啞著說
“宮亦楚,你回去忙吧,我自己能照顧自己,如果再被狗仔拍到又要給老爺子添麻煩了。”
宮亦楚看著瘦到皮包骨的身子在水池前忙碌,猶豫了好一會才答應下來,收拾好筆記本站在門口抬起腳又落下,看著遲雙雙說
“要不我……”他的話沒有說話就被遲雙雙打斷“不用派保鏢,父親是父親,我是我,放心,我還不會這麽容易死”
宮亦楚再也沒有回頭的走出門,遲雙雙洗盤子的速度也漸漸慢下來,淚水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隨著盤子碎裂的脆響,她伏在水池邊上哭個痛快,直到哭累了才迷迷糊糊回到屋倒在床上。
時間就這麽過去了五天,原本整潔的屋子因為遲雙雙的頹然,滿地都是泡麵和麵包的包裝袋,茶幾上更是出現了幾個酒瓶,水池裏堆積的碗碟也發出酸味。遲雙雙整個人枕在沙發的扶手,如果不是胸口還看得出起伏的痕跡,就沒人相信這個臉色蒼白的姑娘還活著。
“你說什麽?我父親的公司破產了,還欠了銀行很大一筆額度?”
一陣手機鈴聲夾雜著一聲尖利的質疑劃破屋子的寧靜,父親的公司倒閉,家裏居然破產了?保險公司打電話通知她盡快還清債務,不然要付法律責任,遲雙雙無可奈何的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和物品,拖著行李箱跟保險公司的人交涉好,先用父親名下的這兩處房產抵債。
可是遲家似乎迎了那句牆倒眾人推,這一天遲雙雙父親的電話幾乎要被打爆,無一不是催賬的,可是兩處房產也隻能堵上銀行的窟窿,麵對一群老人精或威脅或打親情牌的手法,最終遲雙雙也沒了耐心,幹脆把父親的舊手機賣掉換成錢在外麵賓館住上一陣子。
遲雙雙家發生大變故時,宮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宮亦楚還紮頭在一桌子的提案計劃中抬不起頭。難得文件有了眉目,宮亦楚心不在焉的聽去助理說完自己一天的行程,把幾個無關緊要的小公司見麵推掉之後晚上才算擠出了些空餘,他始終放心不下遲雙雙。、
等宮亦楚熟門熟路的開車到了地方,卻發現門上貼了個賣的字眼,問過同層的鄰居得到一個讓他惶恐的消息,遲雙雙搬家了!
宮亦楚連忙派人四處去尋找遲雙雙的下落,經過半天的搜索找到了一家遲雙雙曾經入住過的賓館,打探之後得知似乎是家裏破產沒房子這才出來討生活。宮亦楚一邊加派人手一邊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如果自己留了保鏢何至於讓她流浪到這種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還是和尋常一模一樣的速度在宮亦楚這都是一種折磨,終於在快要到晚上的時候有手下給宮亦楚打電話說在一個公園找到了人,正在附近保護。宮亦楚懸著的心這才算有了一絲暖意,一邊和人確認遲雙雙的情況,一邊讓家裏準備好吃的和客房。
雖然宮亦楚覺得自己做了十足的心裏準備,可是當他看到長凳上瑟縮著一頭亂發的姑娘時,心好像被人狠狠剜走一塊又揉進了粗鹽一下,他小心的走過去喊了一聲
“雙雙?”
遲雙雙渾身一震害怕的躲到椅子背後,宮亦楚就沒敢在動,直到她自己走出來不確定的喊著宮亦楚的名字。
“為什麽,你每次都能在我最狼狽的時候,第一個發現我,宮亦楚。”
遲雙雙眼哭的紅腫,宮亦楚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詢問事情的原因。遲雙雙緩慢又哽咽的訴說這幾天的遭遇。
因為公司發展的緣故她的養父跟許多人借了一筆錢投資個什麽項目,沒想到因為養父的病,這個項目沒人打理接洽就全都賠進去,那些人看著她小姑娘又沒個正經工作便趁火打劫,不管她換到什麽旅店總能被找到,為了躲債她無處可去這才躲在公園。
“雙雙,既然是這樣,我願意幫你還清所有的債務,但是前提是你要嫁給我,給我生個孩子,再怎麽看我都比宮梓楠強得多不是嗎?”
宮亦楚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說這個不合適,可是無端端的收了自己這麽多錢,遲雙雙肯定不會要。宮亦楚的腦子還在飛速的旋轉,如果遲雙雙不同意他會在三分鍾之內在提出別的備選方法。可他沒有想到過了半小時之後,遲雙雙堅定又失落的點點頭
“如果用我能還清所有債務,那麽我願意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