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不準你離開我
“爸爸……”洛歆細聲地呢喃著，用隻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她咬住下唇，伸手撫摸那墓碑上冰冷的照片，照片上的洛父笑得很一本正經，眉眼間也是笑意，可照片卻是黑白的，多了幾分滄桑。
“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原來是這樣，我如果早知道的話，我應該調查清楚的……都怪我……都怪我……”洛歆忽然覺得，如果自己當初聽母親的話和那個木亦凡在一起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麽多的悲劇了。
她現在有丈夫，有孩子，還有父母親，一家五口人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多好……可是一轉眼雲煙，這一切就成了泡影。
喬子墨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沒用，隻能安靜地陪在她旁邊。
其實他很後悔，作為一個男人，他真的很失敗，當初和她結婚不久，部隊裏就有很多的事情和緊急任務，他根本沒有把她照顧好，還害得她失去了雙親。
這一點，是他的錯。
所以，現在這一切都要由他來承擔，不管她作何態度。
老天爺似乎要和她們作對，從一開始的小雨到大雨，再到暴雨，外套已經全濕了，再也遮不住雨，可是洛歆趴在那兒坐著，一顆眼淚也沒有掉，隻是一直在自言自語。
雨水已經把她的頭發和衣服打濕，此時的她和落湯雞沒有什麽兩樣。
而喬子墨也沒有好到哪去，他為了給她擋雨，從一開始就在淋雨，雨水順著頭發滴下來，他是沒關係，他是男人，淋再多的雨也無所謂。可是她呢？她是女人，這麽難過這麽傷心還在這裏淋雨。再這樣下去，她會生病的。
不能再任她這樣下去了，於是喬子墨丟了衣服，在她旁邊蹲了下來，抓住她的手臂：“笨女人，雨越下越大了，跟我回去吧。”
洛歆沒有理他，還是不言不語地坐著。
“你這樣下去會生病的。”他又道，看著她的目光充滿心疼，他的丫頭啊……
“乖，聽話……如果爸媽看到你現在這樣，他們也會不開心的，先跟我回去。”說著，他探前要去抱她，而一直不言不語也不動彈的洛歆突然用力地推開了他，他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麵上。
“別靠近我！”洛歆冷睨著他，“你沒有資格……你沒有資格叫他們爸媽！那是我的爸媽，不是你的……不是你的！”
喬子墨錯愕地看著她，她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是在怪他？盡管知道她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會怪自己，可是現在她說出這樣的話時，真的如刀一般劃過他的胸膛……
“笨女人……”
“你沒有資格……”洛歆咬住下唇，本來就已經被她咬破的嘴唇此時又出了血了：“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拉著我去領證，如果我沒有嫁給你，袁柳柳她就不會派人害我爸媽，所以……你沒有資格叫他們。你不是害死他們的人，可他們卻是因你而死的！”
“如果不是你，我爸媽可能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也許我已經嫁人生子，也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喬子墨突然衝過去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沒有也許，笨女人，你都已經嫁給我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能不能看開一點，別再想著過去了？”
聽言，洛歆心如死灰地看了他一眼，“看開一點？我爸媽都死了，你讓我怎麽看開？她們不是意外，是人為……”而恰恰是因為她嫁給了喬子墨，所以那個袁柳柳生怕她威脅到她們的地位，才會對爸爸下狠手。
“如果我沒有嫁給你，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雨越下越大，滂沱大雨把兩人的衣服都淋濕了，水珠滴滴答答地沿著額角落下，透過雨簾，喬子墨看到她麵前的洛歆眼睛裏似乎含有怨恨和自責，她的話就像一把瘋狂的利刃，插進了他的胸膛之處，再剖膛破肚。
很疼。
她是在後悔，嫁給自己了麽？那麽接下來，她會怎麽做？離開他？
不！
他絕對接受不了，喬子墨伸手不顧她的掙紮將她緊緊抱住，力道之大，她根本沒有力氣反抗。
兩具濕漉漉的身體相貼在一起，喬子墨隻覺得她渾身冰冷得嚇人，入懷就好像抱了一塊冰塊一般。
“不許你這麽想，不許你離開我，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錯，你罵我打我都行，就是不許離開我。”
他越擁越用力，力氣很大，洛歆的手被他勒得生疼，掙紮無果，反而換來一波他更劇烈的攻勢。最後，她居然什麽都看不到了，感覺眼前一片片烏黑襲來，而意識在一點一點地渙散，隻剩下他在耳邊的呼喚。
那句……
不準你離開我。
洛歆終於還是暈死過去。
等喬子墨感覺到懷中的人沒有反應之後，他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看她已經暈倒，他心神慌得不行，隨即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匆匆往外頭跑去。
……
“這個秋千，是我專門給歆兒做的，以後你要是寫作業累了，就在上麵玩一玩，但是不許蕩得太高，掉下來會摔疼疼的，知不知道？”
“嗯，歆兒知道了！”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女孩子要斯文，要會打扮，你不打扮將來誰要你啊？還是出息了？覺得有能力養活自己了？”
“女兒啊！隔壁家張阿姨的女兒結婚了，那誰誰家的也結婚了！你明天就給我去相親，相到結婚為止！”
夢中的爸爸媽媽還健在，身體很好，笑容很暖，一切都還好。
洛歆覺得，自己好幸福。她又可以看到父親雖然無奈可卻還笑著的慈愛的臉，母親那雖然嚴厲卻又透著關愛的臉龐。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可惜，夢隻是夢……她還是要醒來。
洛歆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目是一片雪白，呼吸裏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這個地方，這個味道，對於她來說，太熟悉了。她以前就是在這樣的地方工作的。
醫院……
四周很靜，一點雜聲都沒有，洛歆覺得全身像大病一場般無力，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怎麽……回事？
頭似乎還很痛，她閉了閉眼，而後扭頭，卻意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喬子墨守在床邊，緊緊地握住她白皙的雙手，興許是太過疲憊，他竟然趴在床邊睡了過去，俊臉靠在床沿，她清楚地看到，他下巴的胡渣竟然冒了出來，而眼圈下麵是一圈黑色。
還有，身上居然還穿著那套衣服，但是已經幹了……
她這是睡了多久？洛歆閉起眼睛回想當日發生的事情，當時她知道真相以後，難過傷心絕望的情緒全部都蜂湧而來，她跑到墓邊坐了好久，又下雨，他陪著她。
後來……想到這裏，洛歆再次睜開了眼睛，眼睛裏已經是一片清明，有些愧疚地看著他。
他對自己，可以說是盡心盡力，無微不至，這件事情雖然有部份因素是因為他，可相信他已經很自責很痛苦了。而她卻在他痛苦的時候還要拿刀狠狠地往他傷口上捅，她真是該死啊……
罪惡的源頭不是她，可她卻一直在怪他。
想到這裏，洛歆咬住下唇，眼眶紅紅地看著他。
似乎是睡得不安穩，喬子墨突然就醒了，剛睜開眼睛就對上了一雙紅紅的兔子眼。一愣，卻是馬上反應這來，他忙起身坐到床沿，握緊她的手：“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聽到他的聲音，洛歆忽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看他因為自己而緊張的眉眼，洛歆更是自責得不行，想說話，可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半晌也隻是搖了搖頭。
喬子墨卻因此而安靜下來，眼中雖然有痛苦，可卻被他掩蓋掉了，他柔聲問道：“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聽言，洛歆這才發現自己還真的有點餓了，不過她口有點渴，倒是想先喝杯子，於是張口道：“水……”
一出口才發現聲音嘶啞得可怕，而且特別難聽，她臉上一紅，頓時有些窘迫。
喬子墨這才後知後覺，趕緊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自己試了下溫度才遞到她唇邊：“剛剛好，喝吧。”
在他的攙扶之下，洛歆坐起身來，讓他喂自己喝水。
她乖巧的反應讓喬子墨懸著的一顆心稍微放了放，不過還是有些擔心，她現在是剛醒，所以沒有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等一會她神智清明過來了，想到之前的事情之後，會不會又會說出之前那樣的話。
總之……她要離開自己，他是絕對不允許的。
一杯溫水下肚，洛歆才覺得嗓子滋潤了不少，輕咳一聲，聲音已經不再像剛才那般嘶啞了。
不過，她又餓了，於是她小聲地看著他道：“我餓了……”
於是喬子墨立馬又將事先準備好在保溫瓶裏的熱粥盛了一碗坐到麵前，拿著勺子一下一下地吹著氣，試了溫度再一口一口地喂著她吃。全程都在伺候著她，就好像對著自己的老佛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