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帝國的終末
“海倫娜小姐說的巧合，指的是……”
“你看，你和伊琳娜都說她不知道她父親的身份，雖然在母親是風塵女子的情況下，這件事非常正常，但是……”
海倫娜像個剛長胡子的男生一樣摸著下巴，眼神也變得有點詭異。
“我叔叔君士坦丁，也就是最後的羅馬皇帝，也正是在那一年到的摩裏亞，我記得非常清楚……雖說這個可能性聽起來就不大，甚至顯得有點荒謬，但看到伊琳娜的樣子之後，我確實恍惚之間覺得很像就是了.……”
“這種話題就不要提了吧，海倫娜小姐。”
這一下，剛才還隻是臉紅的伊琳娜都快要哭出來了，嚇得胡浩博趕緊打斷了講話有點脫線的塞爾維亞王後的話語——這不僅僅是因為這樣的猜測太過於不靠譜，而且還沒有什麽太大意義：若是這是真的，伊琳娜作為皇帝的私生女也沒有收到任何好處，反而從小還飽受磨難，現在就連自己出身的國家也已經不存在了；若是這個猜測是假的，那她本來沒有父親還出生在窯子裏這樣的命運就已經夠坎坷的了，現在再來這一出，就如同把剛剛長好的傷疤撕開一樣，多少會讓她想起來痛苦的事情。
……
隻不過，現在海倫娜的這種進一步“推測”，多多少少還是讓胡浩博心裏有些發毛。
如果單單是長相相似，那麽這就算歸咎於巧合也未嚐不可；但是，胡浩博以前盡管知道伊琳娜的年紀，卻沒有聯想過曆史上君士坦丁十一世在繼位之前，曾經去過摩裏亞，並且從那裏北上收複失地的事情——歐陸風雲4裏拜占庭開局唯一的附庸·雅典公國，便是這次功虧一簣的北伐的成果。現在看來，如果她真的是南下了的君士坦丁的女兒的話，好像就可以解釋她父親留下的信件裏麵“去做重要的事情”這一條了……
“也、也是呢……”
察覺到自己失言了的海倫娜，趕忙試著去轉移話題。
“這樣吧，我倒是聽說你們兩個的關係挺好的，不如講一講你們之間的故事吧？”
“哇……你們兩個真的是經曆了好多事情啊，我像伊琳娜這麽大年紀的時候才剛從摩裏亞到達塞爾維亞，到現在為止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很長時間都停留在宮廷裏……說真的，聽到像這樣的故事，我覺得真的還挺精彩的啊。”
聽完了兩個人一邊講述一邊詢問著對方所講完的，從在特蘭西瓦尼亞的相遇到認識雅諾什再到貝爾格萊德之戰，從一同身陷囹圄到在波西米亞的營救行動，再到摩爾達維亞的一係列故事，雖然生於亂世但卻幾乎沒有任何類似經曆的海倫娜，也不由得像聽完了古代的傳奇故事一樣讚歎了起來——對她而言，麵前的二人所講述的事情雖然並非難以想象，但也隻能限於想象了。
“啊，對了，說起來伊琳娜你剛才提到了亨裏克還幫你撿到過丟了的十字架，而且那個十字架還是你一直珍藏的，你爸爸留下來的物件？可以讓我看看它嗎？”
“這個.……”
就在胡浩博還在猶豫的時候，伊琳娜倒是很“大方”地拿出了在事故之後一直掛在脖子上的十字架，輕輕遞到了海倫娜的手裏；而海倫娜在小心翼翼地看了兩遍那個十字架之後，又摩挲了幾下，就像一名考古學家在仔細研究出土的文物一樣。足足過了得有一兩分鍾之後，她才把十字架交還給了伊琳娜，並且輕輕地點了點頭。
“從我的角度看不出有什麽特殊之處，但我也相信，這對於你來說，肯定是非常珍貴的東西.……畢竟，這是證明那個你從未見過的男人愛著你的，最好的證據啊。”
一邊說著，海倫娜從身上拿出了一個球一樣的，閃著金色光澤的物件，放到了伊琳娜的手上——看到這個就算不是純金也是鍍金的，看起來就非常貴重的物品，別說自小生活在貧苦之中的伊琳娜了，就連胡浩博的眼睛也給看直了。
“這，海倫娜小姐，這個是……”
“雖然這麽說你們肯定不相信，甚至可能覺得我是瘋了吧……但是在這幾天聽到馬蒂小姐講的關於你們的和你們親口說出的事情之後，我的內心裏仿佛響起了主的聲音一樣，那樣的真實.……我現在隻覺得，你們是真正能夠扭轉狂瀾，將陷於灰燼之中的帝國重新建立起來的人。”
胡浩博和伊琳娜還在瞠目結舌，隻不過，海倫娜臉上的表情，證明了她是認真的——不管是她內心裏真的把伊琳娜當成了自己家族的人，還是她被兩個人的經曆所打動，而認為他們是可以扭轉狂瀾的人，這樣的表情與心情，一定是不會錯的。
“這個是我已經去世了的父親曾經贈予我的，原來在我的爺爺·曼努埃爾皇帝權杖上的金球，而他把權杖分成了幾份，給了他的孩子們，並且說‘等到這些能夠再次拚合起來的時候，就是帝國重新結合的時候了’。我這些年來一直也在努力著，但是回到君士坦丁堡的日子仍然是遙遙無期……我隻是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讓帝國的旗幟重新飄揚在新羅馬的上空，也許你們哪一天真的能做到吧？到了那個時候，就請幫我把這個帶回去放在宮裏吧——在這之前，能否替我保管一下它呢？”
“這.……”
胡浩博和伊琳娜聽到了這一番話之後，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麽——於情於理來說，對方如此真摯的懇求都難以拒絕，但是對於剛認識沒有多久的人來說，這個請求也過於突然了.……更何況，所謂“光複帝國”這件事，胡浩博連想都沒有想過，本來就是八字沒一撇的事情，而這個東西也太過於貴重了……
“.……既然您這樣說了，那我們就暫且替您保管它了，海倫娜小姐……等到我們真正成功了的那一天，想必不說是我們，就算是主也會感到高興吧。”
然而，最終率先反應了過來，並且衝著海倫娜點頭的，卻是平時比起胡浩博不知要害羞上多少倍的伊琳娜——看到伊琳娜堅定的態度，巴列奧略家族最後的女性後裔之一也微微一笑，抱緊了麵前手捧著金球的少女。
“加油，我也相信，主會與你們同在——而在人間，除了我和馬蒂小姐這樣的人，在內心秉持著正義的人們，也一定會與你們同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