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民貴君輕
“你用了什麽法術說服了斯特凡尼婭，心控嗎？你怎麽做到的？！”
“哈？哈？！你在說什麽，發生了什麽啊？！”
一早上起來剛到布達城的宮殿之中，胡浩博就被撲到臉上，一臉興奮的馬蒂問這問那，搞得他一時間有點找不著北。
“就是斯特凡尼婭啊，斯特凡尼婭！她今天早上早早地就起來找我了，還說要去親自查看武器和兵員的狀況！明明才過了一天，態度就給我來了個大轉彎，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我也想效仿啊！”
“呃，你冷靜點好吧，說服她主要的功勞是伊琳娜的好吧。”
“.……我就說嘛，看你這個笨嘴拙舌的樣子，也不可能是你搞成功的.……所以我才會這麽驚訝啊。”
聽到“是伊琳娜的功勞”，馬蒂看起來有些失望，一屁股坐回到了那把對於雅諾什來說應該挺合適，對她來說卻又高又寬的王位上。
“喂，你至於這麽冷淡麽？！在波西米亞的時候，你可還說要和我永遠一起並肩作戰啊？！”
“啊，有麽？那你就當我忘了就好了。”
真不愧是模板級別的傲嬌，在傲的時候敢於輕而易舉地去踐踏別人的尊嚴——對於這種情況，胡浩博倒是非常想咬牙切齒，不過大概是因為和馬蒂相處的時間太久了，現在的他壓根生氣不起來了。
“不過，我倒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了。”
“嗯？”
馬蒂想學著成年人一樣瀟灑地翹二郎腿，卻因為重心不穩，差一點從王位上摔下去，還是伸出手夠到了扶手才勉強穩住。看到此情此景，胡浩博也偷偷露出了一副“你也有今天啊”的壞笑。
“如果不是什麽特別私密的原因的話，你能不能告訴我，斯特凡尼婭她一開始到底是因為什麽，才拒絕我讓她帶兵回去重登王位的提議的？”
*
“就這？”
聽完了胡浩博的敘述之後，馬蒂一臉的“我不信”表情。
“就這就這就這就這就這？”
“你怎麽像是560年後穿越回來的一樣.……”
“不，這也太可笑了吧！她明明也和我一樣，同奧斯曼的軍隊作戰過，也和摩爾達維亞國內其他的勢力有過鬥爭，結果現在居然因為害怕造成平民的損傷和名譽的損失，而想著主動放棄複仇的機會？雖然她和我爭辯的時候也表達過類似的觀點，但我可真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會這麽想？”
“你難道不這麽想麽，你那天的演講還特意對平民百姓開放，不也是一個意思嗎？”
“呃……還真不是啊，我明明和你說過，是為了對付某些掣肘我將要落實的策略的貴族，才想著和他們聯合，利用他們的啊.……”
看著胡浩博甚至沒過幾天就快忘掉了兩個人一起寫演講稿的目的，馬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如果想讓國家發展起來，就不可能不去打仗；如果要打仗的話，平民可是一定會犧牲的.……連這樣的信念都沒有的話，她是怎麽在戰場上出名的？難道是真的別人打她她也不還手，把其他人感化了？還是說，他的隊伍不需要平民，糧食也不需要在戰時劫掠？”
“你問我，我又能問誰去——我倒是認同她的一部分想法，但是自然不是全部。”
身為現代穿越的人，胡浩博倒是對於戰爭有著自己的看法和底線，不是馬蒂那樣“非常時期什麽都無所謂”，也不是斯特凡尼婭那樣“不論如何都要盡量避免平民的傷亡”就是了。
“沒想到你這樣在戰鬥中出生入死的，也會認同一部分呢。”
“那可不是麽。”
少年用手指擺弄起來了自己麵前的杯子，在想著該怎麽回複已經成為王了的馬蒂·匈雅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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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混亂的社會之中，人的地位和牲畜固然沒有什麽區別，但是人是有情感，而且有智慧的——畢竟其他的動物可都沒有嚐過禁果。人類若是遇到殘酷對待自己的統治者，也一定不會去賣力為他作戰，不是麽？”
“那你說，亞曆山大和阿提拉，他們難道算不得暴君麽？”
“他們可是對於敵人殘忍，又不是對於自己的手下殘忍。”
胡浩博慢條斯理地應對著馬蒂的疑問，倒是竟然說出了一點道理。
“而且，他們的眼中設定的目標，也和他們的部下是一致的：亞曆山大想要看到東方的大海，阿提拉想要擄掠歐洲，建立不世的功業：而無論是希臘人還是匈人，之前可都沒有達成過這樣的偉業啊。你如果想要學習他們的話，就得想一想，你想達成什麽馬紮爾人從未做到的事跡？你又能怎麽做呢？”
“怎麽感覺成了你在教育我了。”
“好歹我還比你大幾歲，去過的地方也比你多嘛。”
被叫做亨裏克的少年講完了他想說的話，倒換成馬蒂陷入沉思了：麵前的這個少年，雖然平時嘻嘻哈哈，看起來無憂無慮的樣子，但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講道理的時候，都異常的冷靜和理智。如果說他之前和自己的父親表明身世的時候，說他是流亡的東方某個伯爵之子，那倒是可以解釋；但是從他對於歐洲宮廷禮節的陌生感和對平民的這種愛護來看，又絕對不是什麽傳統貴族——但毫無爭議的是，這個看起來沒比自己大幾歲的男人，絕對是不可小覷的。
“再怎麽把人力看作一個簡簡單單的數字，那也是一個不會快速回複的數字——小孩子有多大幾率能活下來就是一個不值得期待的事情，而等到他們能夠拿起武器並且學會使用，都得到十幾歲的時候了；所以說，與其窮兵黷武地壓榨著百姓，難道不是以恰當的方式對待他們更好麽？”
“好了好了，我都明白你說的了。”
少女向前一蹦，便以並不優雅的並腿跳方式躍下了王座。
“不過，你都給我講了這麽多治國方略，好歹要實踐一下吧？”
“嗯，實踐一下？”
“那當然了。”
還在沾沾自喜於自己從《歐陸風雲》中得出的吹牛材料的胡浩博，一時沒有理解馬蒂話語中的意思。
“這次去摩爾達維亞，是要幫助斯特凡尼婭奪回屬於她的土地——不過指揮軍隊，得是你們兩個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