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Frohe Weihnachten
玩美人魚梗是玩爽了，不過最後，胡浩博仍然沒有避免被斯特凡尼婭踢進廚房和伊琳娜一起洗碗的命運。其實在他看來，一上來就能把話聊開了肯定是好事——總比剛剛到這個時代的時候就和馬蒂鬧起別扭，花了好長時間才保持好關係要好。
……
隻不過，說到馬蒂，胡浩博還是有一個心結。
之前在決鬥場意氣用事去幹掉烏爾裏希之前，他曾經托付給伊琳娜，讓她去波西米亞接馬蒂回來——當然，後來因為伊琳娜也和他前後腳進了牢裏，這件事情肯定就不了了之了。但現在在他們都已經逃脫了牢獄之災之後，卻因為匈牙利國內的亂局而不能前往波西米亞，這種事情多多少少還是讓胡浩博內心略有不安的。
然而，無論怎麽想，現在就前往500年後的捷克，並不是什麽最優先的選項，畢竟現在匈牙利國內的情況還尚且讓人應接不暇。盡管在托馬斯的安排下，胡浩博與伊琳娜不久之後就搬回了佩斯城堡，而且斯特凡尼婭也一同搬了過去，但他還是被嚴格限製著，每天白天不可以出門——大概是因為那天在人群麵前斬首了那個采列伯爵的事情太過於驚世駭俗，怕他出門以後招惹禍端吧，總之現在他又恢複了去年這個時間段的作息，天天呆在城堡裏無事可做便是了。
雖然如此，他倒是並沒有太多不滿意：這段時間裏，時不時有消息傳來，向托馬斯和胡浩博他們講述著匈牙利其他地區的混亂乃至內戰的信息；托馬斯倒是能盡力勉強維護一下布達與佩斯的治安，但至於更多的地方，他肯定是無能為力了。在這種情況下，胡浩博也就不再想什麽馬蒂的事情了，隻能期望她現在在布拉格一切順利.……除了這樣，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時間就這樣慢慢推移著，一個月，又一個月；轉眼之間就到了聖誕節，馬上1456年就要結束了。這一年裏，雅諾什·匈雅提和穆罕默德二世相繼去世，曆史走上了和自己的世界線完全不一樣的路途；而不久之後拉斯洛的離去，更是使得自己失去了在這個世界少有的依靠。明年究竟會怎麽樣呢？就在一千四百多年前誕生的神子，會不會保佑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又會不會保佑還停留在原先的世界線上的，一直愛著自己的父母呢？不安、好奇、無奈.……種種滋味，伴隨著勁吹的北風和夾雜的雪花，一起湧上了胡浩博的心頭。
“呼……真是麻煩的時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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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伊琳娜？你跑去哪了，你這是……”
盡管聲音真的非常細小，對於熟悉戰場的胡浩博與斯特凡尼婭來說，希臘少女的聲音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出生於亞熱帶地中海氣候區的伊琳娜，身上裹得裏三層外三層，臉和拿東西的手依然凍得通紅；待胡浩博接過她拿的東西，他才哭笑不得的發現，那居然是除幹淨了毛的雞鴨各一隻，還有一大塊不知道從哪裏買來的豬肉。
“你買這些幹什麽，城堡的倉庫裏肉還綽綽有餘呢，別說聖誕節了，連新年的份都夠了。”
“不可以，那些都是風幹的，當作儲備糧的肉。”
睫毛上還沾著尚未融化的雪花的少女，聽到胡浩博安慰的話語，使勁地搖了搖頭。
“雖然之前很多年沒有好好過過聖誕節了，但在媽媽還在的時候，聖誕節是一定要有新鮮的肉的……她說過，這可是慶祝彌賽亞降臨的日子，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怠慢的。”
“好好好，你媽媽說得對。”
每到這種時候，伊琳娜都會讓胡浩博有些無奈——她平時都是一副唯唯諾諾，輕聲細語，甚至說話都像快要哭的樣子，但是到了執拗的時候，就算八頭牛都拉不回來她。這種時候，就隻能由胡浩博這邊發揮騎士精神，謙讓女士，作出退讓了。
“不過有一件事你可得聽我的——今天晚飯就讓我和斯特凡尼婭去做，你就不要管了。瞧瞧，你這雙手都凍成什麽樣子了，趕緊到壁爐邊上烤烤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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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香噴噴的，配著迷迭香的烤雞就端上了桌，緊接著是鴨子和裹上了蜜汁的烤豬肉；在這個時代，哪怕是鹽這樣的最基礎的調味品，價格都不會便宜，幸好在貴族家庭之中，這些東西都不缺。隻要稍微掌握一點烤爐的使用技巧，再配上合適的調理，就算是最簡單的烤肉，表麵金黃的色澤和溢出的肉汁，也足以讓人垂涎欲滴。
“來，開動吧！”
“什麽‘開動吧’，你忘了今天是聖誕節嗎，難道不應該感謝主，感謝聖母嗎？”
“啊……是我的錯，我疏忽了，這不是因為太激動了麽。”
“可別忘了感謝親人、朋友和所有幫過自己的人呀，如果沒有他們，沒有我們主內的兄弟姐妹們，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活下來的。”
“是這樣的，托馬斯先生說得好！”
“那我們大家就一起慶祝，一起表達感謝吧！”
在這種吵吵嚷嚷的嘈雜氛圍中，所有人都舉起手中的酒杯，碰在了一起。在座的人裏，胡浩博還差一年才成年，而伊琳娜差的可能更多一點；至於女仆和侍者當中，自然也有之前收留的瑪麗一樣的未成年人，但所有人的杯中裝的都是葡萄酒或者啤酒，而非果汁、白水——1456年的歐羅巴，可沒有什麽未成年人不得飲酒一說；何況，就衛生的角度來說，這個時代的酒要比水幹淨多了。
像去年的九月來到匈牙利的第一場宴會一樣，大家都毫無顧忌地伸出手，抓著桌子上的肉，哪怕是黏黏糊糊的，掛著蜜汁的烤豬肉也一樣；在每個人的手邊，女仆們早已預備好了洗手碗——胡浩博倒是很懷疑，這種洗手碗在擦過幾次手之後，裏麵的水還能有多大的清潔作用。
就在這時，胡浩博的餘光看到了一位從門口匆匆趕來的男人——他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在門口值守的門衛。他剛想說“值班辛苦了，過來吃點再回去吧”，對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亨裏克先生……剛才有一個貴族女性跌跌撞撞地趕過來，說是要見您、托馬斯先生和斯特凡尼婭小姐。看到她這麽一身華貴的服裝，我沒有懷疑她的身份，本來說‘我去報告一下再讓您進’，結果她就突然昏倒了……在她手裏，還握著一隻貌似是烏鴉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