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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戰場與決鬥場

  “.……”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你們讓一下,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麽!怎麽了!”


  “是那個卑鄙的伯爵!明明都已經輸了,他卻還拿起劍反擊!”


  “混蛋!不要臉的家夥!殺了他!”


  人群中的聲音嘈雜無比,既混亂又無序,就像任何一個聚集了成百上千的人的地方一樣。前排看到發生了什麽的民眾早已群情激憤,他們呐喊著想要衝進決鬥的場地,但是卻被全副武裝的近衛軍攔了下來——這樣的情況下,場邊的圍觀者就如同是遭遇到了防波堤的海潮一般,雖然洶湧著,咆哮著,也突破不了那最後一條防線。


  “嘖,你父親和你到底在這裏究竟培育了多少勢力?原來我倒是就聽說過,但我沒想到你爸爸帶著這群人去瓦爾納和科索沃送死了兩次之後,他們還那樣喜歡你們家族,難道馬紮爾人都是一群受虐狂?”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懂匈牙利。”


  胸口被貫穿,劍刃並沒有拔出,現在的拉斯洛·匈雅提僅僅是在苟延殘喘。即便這樣,他也掙紮著,用自己的全力嘲笑著那位卑劣的伯爵。


  “馬紮爾人是戰鬥民族,這不假.……但那是在為正義,為信仰而戰的時候;假如他們的領導者想要讓匈牙利為他掠奪財富,焚毀廟堂,為他的一己私欲而戰……那匈牙利隻會如同脫韁的野馬,把他撞得七零八落。你明白嗎,烏爾裏希……你隻會成為後者,絕對成不了前者.……”


  “哼,廢話連篇。”


  從青年胸口拔出的利劍,已然被鮮血染成紅色,帶得地麵也被噴濺得一片血紅。而就在劍鋒離開他身體的那一刹那,之前還能勉強維持站立的他,也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自己的血泊當中。


  “就算這些草民能記住今天的情景,那又如何?你還是得死,而我活下來了,這就足夠了。至於匈牙利……我當不了攝政,改天派一個傀儡替我來這裏不就可以了?倒是現在,好像是時候帶你走……?!”


  前一秒種還得意洋洋的烏爾裏希,扔下了劍,捂著自己的手臂跪倒在了地上。在他的右臂上,一枝箭矢不偏不倚地釘了進去,穿透皮膚與肌肉,紮進了他的骨頭。


  “誰?!是哪裏有刺客?!”


  *

  “可惡!操!”


  看著自己的箭矢雖然射中了烏爾裏希,但卻沒能直接要他的命,還引來了其餘的護衛的注意力,胡浩博不禁拍著自己的大腿開始罵街。雖然這一箭讓他不能在這裏立刻殺掉拉斯洛,但那又能怎麽樣?以拉斯洛的傷勢來說,死亡是遲早的事情,而如果現在不幹掉烏爾裏希,那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要是他剛才不射那一箭,直接提劍衝進人群中去把那家夥一刀兩斷該多好。


  “.……亨裏克先生?!亨裏克先生!您要去廣場嗎?!”


  “當然,那還用說嗎.……!”


  “那我也要和您一起去!”


  “.……抱歉,伊琳娜,但這次不行。”


  胡浩博從地上拾起當年雅諾什送給自己的劍,倉促地拉起鬥篷。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轉過身去輕輕拍了拍伊琳娜的肩膀。


  “如果我回不來的話,就把我的桌子下麵錢袋裏那些錢幣拿走吧,你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那些本就是留給你的,當然你想分給其他的侍者和侍女們就更好了。不過,我的衣服可不能送走,我怕你都扔了之後,以後就想不起來我了。”


  “.……亨裏克先生,不要說了……”


  “就讓我再說一件事。”


  少年舉起了自己右手的食指,示意頂多再說一件事情。旅店的樓下也開始騷動起來了,他明白,如果再不動身就來不及了。


  “記得去波西米亞把馬蒂找回來,這個國家需要的是一位王者,而不是懦夫。”


  *

  “誰在後麵推我?!別擠了,沒看見前麵衛兵在攔著,已經亂成一團了嗎?!”


  “就是啊,別……唔唔。”


  “不想死的話就閃開一點,我可不是什麽殺人魔頭,我今天隻想殺一個人罷了。”


  “.……好,好。”


  那是大實話,不過這種時候說大實話也就好了。畢竟,現在一手持劍,一手持匕首的胡浩博那副齜牙咧嘴的惡鬼模樣,足以讓人們看一眼就敬而遠之,為他讓出一條道路了;更何況他的目標也和前排很多民眾的想法差不多,隻不過他們裏頭的很多人手裏並沒有武器,隻是口嗨一下而已,而他是真刀真槍地能上去幹架的人。


  “哪裏來的?回去!不許走進場地.……唔呃?!”


  “我說了,讓開。”


  先過來的兩名士兵本來是打算左右夾擊,來把胡浩博攔回去的,沒想到還沒走到少年的身前,就被一左一右各捅了一刀,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周圍的士兵由於還要攔住想向前擠的人群,並不能過來奈何胡浩博什麽,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手持武器的少年,一步一步地向著中箭的烏爾裏希走去。


  “你……你是……”


  “我是?我這副麵孔,你幾天前就見過,現在你應該記得清清楚楚吧,烏爾裏希先生?”


  “別,你這家夥,別過來!”


  盡管手臂中箭之後戰鬥力已經大幅下降,男人還是踉踉蹌蹌地撿起了地上掉落的自己染血的劍準備反擊。然而,現在的他,和剛才決鬥時的他完全不是一回事,兩柄劍剛一相交,便聽到了“當啷”一聲,烏爾裏希的劍已經落到了幾米之外,在空中飛舞的時候還甩下了一連串的血珠。


  “烏爾裏希先生,在維也納,你是無所不能的奧地利攝政;但現在在匈牙利,在你用卑劣的手段殺掉了我的領主、我的朋友之後,你覺得你是個什麽東西?你摸摸你自己,真的比市場裏砧板上的肉好到哪裏去嗎?”


  “我……救.……”


  “哦?開始求救了嗎?”


  被掐住脖子的男人,發出的聲音根本不能被稱為“話語”,隻不過是斷斷續續的文字罷了。


  “你還是不要說話了,聽到你的聲音我都感覺惡心。真的是,和那邊隻憑著自己的血統,哪怕才能再怎麽匱乏也能坐在那種位置上的王一樣。”


  胡浩博的右手緊緊地攥住了烏爾裏希的脖子,握著匕首的左手隻是輕輕一劃,血液便從他的頸動脈中噴湧而出;不光是胡浩博,就連場邊離得比較近的士兵和市民,也都被鮮紅而溫熱的血濺了一身。此刻的伯爵先生,已經是翻著白眼,連掙紮的力氣都快要消失的狀態——他想要哀嚎,但是一被掐住了脖子,二又在被放了血的時候割傷了氣管,於是連哀嚎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隻不過身體在不停地顫動。


  “那麽,和在場的所有人說聲永別吧,烏爾裏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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