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陰謀與死鬥
“唔，好，那就開始.……”
坐在陰涼處的哈布斯堡國王下達了指令，但是由於聲音太小，無論是拉斯洛還是烏爾裏希都沒有開始戰鬥；直到在一旁的傳令官實在看不下去了越俎代庖，向兩個人大聲喊出“兩位，決鬥可以開始了”，雙方這才在圍觀群眾的歡呼聲中拔劍出鞘。
與伊琳娜所想的不一樣，戰鬥一開始，采取著攻勢的並非是看起來更年輕力壯的拉斯洛，而是另一側的烏爾裏希。烏爾裏希的劍法雖然並沒有什麽實戰經驗，但身為貴族的他也從小練習著，至少不至於一觸即潰；就算現在讓他采取攻勢，他的節奏和劍術也比與馬蒂決鬥時的胡浩博強上了不知道多少倍，也難怪會這樣有信心呢。
不僅如此，如果說平時的劍法練習都是禮節性的話，現在的烏爾裏希似乎真的把拉斯洛當作了仇敵，劍劍都是朝著要害的部位發起衝擊——一般情況下的話，就算是使用木劍的那種練習戰，雙方也都會適可而止，而不會這樣做吧。幸運的是，拉斯洛倒是沒有被真樣的攻勢打亂陣腳，而是有條不紊地一一拆解著烏爾裏希的招數。劍刃上反射的光芒，也如同劍鋒本身一樣交織著，就算在廣場周邊的旅店三層都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
“亨裏克先生覺得……拉斯洛真的百分之百會贏嗎？”
“唔，本來我有點不放心，但是如果是以這樣的態勢開場的話，我倒是覺得他的把握很大。”
“哎？”
“從這樣的表現來看的話，拉斯洛先生和那個采列伯爵之前應該是沒有戰鬥過，因此他大概是想要采取防禦的態勢，搞清楚烏爾裏希的套路再行動。至於烏爾裏希呢，看起來是沒有把握在持久戰之中取勝，所以想要先發製人吧？”
經曆了和馬蒂的練習戰鬥，雅諾什的教誨和之後在貝爾格萊德的實戰經曆之後，對於這樣的劍術對決，胡浩博似乎也能品頭論足一番了——剛才那一段評論好像也說服了不太懂戰鬥的伊琳娜的樣子，引得少女連連點頭。
“也就是說，就像現在這樣發展下去的話，隻要再撐過幾分鍾，取勝的基本就可以確定是拉斯洛了；不如說，那個烏爾裏希能在開場大膽進攻，而不是直接投降，就已經讓我很吃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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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那一番話語之中有著安慰伊琳娜的成分在裏麵，但畢竟胡浩博現在也是有戰場經驗的人了，預測的事情發展和事實居然八九不離十。一開始的幾分鍾裏，梳著背頭的中年伯爵還能維持住氣勢洶洶的進攻態勢，手中的劍上下飛舞，直衝著胸口、腹部甚至脖頸這樣的要害處而去，讓放出“有信心”宣言的胡浩博都稍稍有些擔心。但是當拉斯洛高接抵擋防禦住了這一陣後，男人的劍法似乎就開始緩慢下來，攻勢也沒有之前那樣有威脅了。
“什麽嘛，雖然是個接受過相關訓練的貴族，沒想到也就是那樣吧。”
小聲嘟囔著的少年，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在和馬蒂對戰時候的樣子有多狼狽了。
“接下來就該是反攻了吧？快點結束吧，我已經等不及了。”
隨著拉斯洛再一次架住向下劈來的劍刃並彈開，雙方的攻守徹底逆轉了。烏爾裏希並沒有像從前的胡浩博那樣體力耗盡，但可以明顯地看出，他的動作正在一點點變慢；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另一邊的拉斯洛已經開始由守轉攻：中年的伯爵先生，現在在拉斯洛的眼裏，身上從上到下全都是破綻。
歡呼聲越來越響，而在這樣的聲音中，烏爾裏希正在咬牙切齒——他明白，就算平民百姓不關心貴族之間的鬥爭，他們從心裏還是支持拉斯洛的，畢竟他可是雅諾什的兒子，哪怕隻憑著先代的聲望，在民眾之間的人望也不是自己可比。現在，這群支持著拉斯洛的人，正在用自己的態度，將烏爾裏希這個“外來者”推入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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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
烏爾裏希的劍刺出，隻碰到了空氣，而拉斯洛手中的劍卻已經架在了他的肩上，隻需輕輕一劃便可把他的腦袋和身體分開。無論是交戰的雙方、場邊的侍從、觀眾，還是在不遠處旅店三樓的胡浩博與伊琳娜都能看出，這一次的交鋒勝負已分。人群之中，呐喊的浪潮又一次湧起，似乎要給這次的決鬥畫上句號一般。
“可惡，你.……”
“是你輸了呢，烏爾裏希，你之前不還宣誓，說定是我侮辱了你的名譽嗎？嗯？”
“唔！”
男人還想著反駁些什麽，卻隻感覺身體一沉，整個人都跪在了地上。這個動作雖然恥辱，可他卻反抗不得：拉斯洛看來是在放在他肩膀上那柄劍上下了狠勁，就算他想著維持住也維持不了。現在，就在整個廣場的注視之下，身為伯爵與奧地利攝政的他，跪拜於地——哪怕是被賣為奴的恥辱，也不過於此了。
“拉斯洛，不要.……不要殺他……”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再次發話的又是那位“遺腹子”拉迪斯勞王。隻不過，他的聲音本來就已經夠小的了，又遭遇到這種所有人都在大呼小叫的局麵，就更如一顆被投入大海中的石頭一樣，壓根就不會引起任何反響了。
“快，快點傳命令下去！陛下已經說了，不要殺了烏爾裏希大人！”
“不要殺烏爾裏希大人！不要.……”
傳令官的聲音此起彼伏，最後終於在一波接一波的接力之後，傳到了廣場正中央；而聽到這樣的指令的拉斯洛，比起憤怒或者理解，臉上浮現出的更多是無奈。
“就為了這個讓人一個接一個的傳話啊，我本來也沒有打算過要殺他的，畢竟不殺他才能問清楚他的罪孽，不過.……”
青年的身體突然垮了下來，如果有人離他足夠近的話，想必可以看到血液從他的嘴角流出吧。
“.……不過，我可不覺得他會不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