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凱一石二鳥的陰謀可以說是完美無缺,但如此完美的計劃之所以還會流產,那是因為他低估蘇天齊的小心謹慎,更低估了顏素對蘇天齊的重要性。
他想的沒錯,蘇天齊確實很想殺周鳴途,今天早上他故意引青幫和四虎幫的人找到周鳴途的藏身之處,讓蘇天齊知道周鳴途在什麽地方,對蘇天齊確實很有誘惑力。
但昨天晚上約瑟夫使計帶走周鳴途之後,蘇天齊便意識到逆火組織肯定很快會有針對顏素的下一輪行動,所以蘇天齊很清楚的認識到,在逆火組織下一輪暗殺行動開始之前,他最好不要離顏素太遠。
於是,今天早上在接到玉麵虎和杜惜惜的電話之後,蘇天齊便將計就計的將陸政康簡單化妝成他的模樣,驅車前往周鳴途的藏身之處,而他則留在分局,暗中保護顏素。
因此蘇天齊才能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將顏素從寸頭殺手的槍口下救走。
浦江區第九菜市場,坐在警車內的陸政康實在是糾結得近乎崩潰。
蘇天齊為了將陸政康化妝成他的模樣,就地取材,用不少惡心的東西塗抹在陸政康的臉上,讓他的臉頰越來越癢,而且一想到那些塗抹在他臉上的東西,他就惡心的想吐!
陸政康恨不得立即衝下車,找一個水龍頭,將臉上那些惡心的東西統統衝洗掉,但是蘇天齊說了,在他沒來之前,他不得擅自洗去臉上的妝,否則就要他好看。
陸政康既想洗去臉上的妝,又害怕被蘇天齊修理,實在是糾結到爆。
好在他快要發瘋的時候,蘇天齊來了,要不然他真的會瘋掉。
一看到蘇天齊和顏素的身影,陸政康便如同火燒屁股一般,猛然從車內衝了出去,把蘇天齊跟顏素都嚇了一跳,誤以為警車內有炸彈什麽的。
“天齊哥,你這是什麽造型啊!”洗完臉之後,陸政康見蘇天齊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忍俊不禁的問道,本來他心裏還充滿了怨念,但是看到蘇天齊如此狼狽不堪,心理頓時平衡多了。
“帥嗎?”蘇天齊笑容可掬的問道。
要是再拿個破碗,都可以直接去當乞丐了,蘇天齊還好意思問陸政康這樣帥嗎,陸政康實在被蘇天齊的幽默逗得忍不住笑噴了。
“帥,太帥了,實在是太帥了!天齊哥,你絕對是我的偶像!”陸政康捂著肚子笑道。
“我這是讓炸彈給炸得,既然你也覺得帥爆了,那改天我去弄顆炸彈來,讓你也爆帥一回!”蘇天齊臉色一沉,沒好氣的說道。
“啊——”陸政康頓時嚇得再也笑不出來。
“他在哪?”蘇天齊懶得再跟陸政康廢話,沉聲問道。
“什麽他在哪?他是誰啊?”陸政康一臉茫然的問道。
“在跟我裝蒜,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嚐嚐被炸的滋味!”蘇天齊瞪了陸政康一眼,沒好氣的威脅道。
“天齊哥,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啊?”陸政康一臉委屈的應道。
蘇天齊這才想起來,他隻讓陸政康開車來第九菜市場等他,並沒有告訴他關於周鳴途和顏素的事情。
“好了,你去車裏等我們!別到處亂跑,要不然我不介意在修理你一頓!”
“天齊哥,您這是要跟顏隊去哪啊!要不要我去給你們打下手!”陸政康一臉希冀的問道。
“好啊!”蘇天齊摩拳擦掌的應道,見勢不妙,陸政康果斷轉身回到駕駛室。
“哢嚓——”就在蘇天齊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問玉麵虎,周鳴途具體的藏身之處時,他們身後突然響起了快門聲。
“劉念菲,你有病啊,沒事拍我幹什麽?”轉過身來看到劉念菲正舉著數碼相機,蘇天齊沒好氣的罵道。
“你才有病呢!老娘我想拍就拍,關你屁事!”劉念菲放下數碼相,更加咄咄逼人的反罵道。
“我說,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所以偷偷拍下我的照片,打算私藏起來吧!”蘇天齊語氣一變,擠眉弄眼的壞笑道。
結果不等劉念菲氣得跳腳的反駁,蘇天齊的腦袋便挨了一拳,看到顏素一臉薄怒的瞪著他,這才意識到他警花老婆還在一旁,如此調·戲劉念菲簡直就是在找死。
“我呸,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就你那副磕磣模樣,老娘就算瞎了眼,也看不上你!”劉念菲氣急敗壞的譏諷道,她偷拍蘇天齊和顏素,是為了讓她主人看清蘇天齊的禽·獸真麵目。
“我懶得跟你一般見識,問你件正事,那個姓周的現在在哪?”
劉念菲本不想告訴蘇天齊,但是她之所以會在這第九菜市場,就是為了等蘇天齊,告訴他周鳴途的具體藏身之處。
這是玉麵虎的命令,劉念菲可不敢違抗,所以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應道:“他在第三生肉交易區的樓上,202室!”
菜市場本就是比較髒亂差的地方,再加上第九菜市場是一個投入使用三十餘年的老菜市場,所以更加的髒亂差,幾乎到處都是汙水橫流,空氣中充滿了難聞的氣味,蒼蠅和蚊子滿天飛。
待在如此糟糕的地方,對於平日裏養尊處優的周鳴途而言,簡直生不如死,這實在是世界上最惡心的地方,但是為了活命,他又不得不忍受著。
“顏素,都是你這個該死的賤人,害得本公子要在這惡心的地方遭這份罪!”昨晚喂了一夜蚊子的周鳴途,滿臉都是蚊子留下的印記,密密麻麻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甚至連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一邊罵著顏素一邊惡狠狠的將鏡子摔在地上。
“也不知道約瑟夫他們成功了沒有?”周鳴途自言自語的喃喃道,他實在是快要崩潰了,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逃離這個鬼地方,但是約瑟夫說了,在他們成功幹掉蘇天齊和顏素之前,他是絕對不能離開這裏,否則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他實在不敢擅自離開。
“咚咚咚——”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周鳴途大喜,想都不想便跑去開門,因為他這個藏身之處就隻有約瑟夫一人知道,所以來敲門的應該就是約瑟夫,而且極有可能他們已經成功了,是來向他報喜的。
“約瑟夫,你們成功了是不是,有沒有按照我的要求,讓顏素那個孽種還有她那個姘·頭,嚐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然後再殺了他們!”門都還沒完全打開,周鳴途邊迫不及待的問道。
讓門外的蘇天齊,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陰冷,而顏素則渾身一震,臉色瞬間又蒼白了幾分。
“怎麽是你們!”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竟然不是約瑟夫,而是蘇天齊和顏素,周鳴途先是一愣,而後臉色劇變。
他雖然貪生怕死膽小如鼠,但並不傻,看到蘇天齊和顏素,他便知道約瑟夫他們肯定是失敗了,所以急忙要將房門關上。
但是不等他把門關上,蘇天齊便直接一腳將他踢飛,拉著顏素野蠻的闖進去!
重重撞在牆上,差點直接背過氣的周鳴途看到蘇天齊,就如同看到死神,所以落到地上之後,他便掙紮著向臥室衝去,想要通過臥室的窗戶逃離這裏。
但是蘇天齊已經來了,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別想逃出去。
這不他才剛衝到臥室門口,蘇天齊便一腳將他踹飛。
在求生本能的支配下,周鳴途一次次掙紮著衝了上來,試圖衝破蘇天齊的封鎖,結果自然是一次次被踹飛。
直到重傷吐血,連掙紮著站起來都費勁,周鳴途才徹底絕望,放棄逃跑的意圖。
“我知道我卑鄙無恥,是個無可救藥的人渣,更知道你永遠也不會原諒我,所以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諒我,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在我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的份上,看在我們有血緣關係的份上,放了我,饒我一命!”
“好不好啊,顏素姐姐!”周鳴途跪在地上向顏素哀求道。
聽到周鳴途喊她姐姐,顏素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又更蒼白了幾分,很早之前,她就知道,她在帝都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雖然她一定不會認這個弟弟,但也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情形下,與這個弟弟相見,更想不到這個弟弟會如此喪心病狂,不但要買凶殺她,而且還要求凶手必須將她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個周鳴途實在是歹毒到了極點,估計連蛇蠍都沒有他這麽毒,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原諒,所以要說顏素心裏一點殺他的念頭也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
可是,她是一名人民警察,豈能濫用私刑,而且周鳴途確實跟她有血緣關係,雖然她主觀的不願意承認這點,但客觀的事實是存在的。
周鳴途無情無義,陰險歹毒,但她要是縱容蘇天齊殺了他,豈不是和他是一類人。
“天齊,你幫我問問他,願不願意承認自己所犯下的罪!”顏素抱著蘇天齊的胳膊說道。
“願意,願意,我願意,對於過去我所犯下的罪行,我絕對供認不諱,絕對坦白!”不等蘇天齊開口,周鳴途便忙不迭的應道,說的那是無比誠懇。
但他心裏那點小九九,又豈能逃過蘇天齊的法眼。
周鳴途買凶殺人,如果受到法律的公平審判,那他就算不用挨槍子,也得吃幾十年的牢飯,這對於平日裏養尊處優的他而言,簡直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而周鳴途之所以想都不想便答應了,是因為就算他向警方坦白自己過去所犯下的種種罪行,他也不會受到法律的製裁,因為他老子周澤豐是共和國公檢法係統的一把手,豈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唯一的兒子進去吃牢飯,所以周鳴途才有恃無恐。
“警花老婆,如果你執意要用警察的方式來處理這件事的話,那我也不會阻止你,但是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一下!”
“周鳴途之所以千裏迢迢從帝都趕來津海市殺你,是因為有人想要利用你對付周澤豐,一旦你將周鳴途送進警局,那在周澤豐的護翼下,周鳴途不但不會受到法律的製裁,而且那些想要利用你對付周澤豐的人,肯定會利用這件事做切入口,讓媒體層層剝開當年的往事,到時候你將被推上全國輿論的風口浪尖!”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讓這件事公諸於眾,所以這肯定不是你要的結果,而且,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因為這樣的結果對你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你執意要將周鳴途帶回警局的話,那我會幫你,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他在警局的安全!”蘇天齊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我保證如果顏素姐姐饒了我,那顏素姐姐的事情絕對不會被媒體公諸於眾,我們周家對媒體的這份影響力還是有的!”為了活命周鳴途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但是他的話,無論是蘇天齊還是顏素,都沒有聽進去。
顏素很清楚,殺了周鳴途是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但是身為警察她又不能這麽做,所以實在是左右為難,苦惱的很啊!
“天齊,我的頭有點疼,我們先回去好不好?”顏素放下冷若冰霜的偽裝,像個無助而可憐的小女孩一般問道。
蘇天齊知道顏素是想要逃避這個令她左右為難的選擇,但他什麽也沒說,點了點頭答應了,因為他實在不忍心強迫嚴肅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