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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情蠱之用,取情深淺

  楚白歌整個胸膛盛滿怒火,可麵色依舊淡然到很是詭異,他繼續問靖山:“除了偷親她,還有呢?”


  藤芷煙死死地盯著靖山,唯恐他說出什麽無中生有的話,可靖山確實說了那樣的話。


  靖山說:“有一晚我……”靖山看了眼藤芷煙,繼續說道:“我看見公子然進了鳳妃娘娘的房間,並一夜未曾出來.……”


  “靖山,你屁扯!你個王八羔子也太不講義氣了,別人給你點銀子你就被收買了!你說是不是受人指使,故意來誣陷我的?” 藤芷煙氣得口不擇言,破口大罵。她知道靖山愛錢,但沒發現他丫的為了錢可以出賣朋友!娘的,她當初真是瞎了眼了。


  “住嘴!”楚白歌厲聲喝止了藤芷煙的話。他冷然地轉頭去看藤芷煙:“他是你的朋友,且事先我並未提前召見他,他如何得知我要問什麽,又如何去受人指使陷害你?不太讓我失望了!”


  藤芷煙看著楚白歌眼底深深的失望,她卻笑了。她看了楚白歌良久,突然聳聳肩,故作輕鬆地說道:“好吧,失望就失望好了,我早就不想做這個娘娘了,廢就廢吧!”說著她竟坐了下來,兀自喝起茶來。


  靖山突然插話進來,聲音裏透著怯懦,“那個.……皇上,如果沒草民的事,那草民是不是可以退下了?”


  楚白歌一直想著方才藤芷煙說的話,久久沒有回過神。所以靖山說的話,他都沒有聽進去。官海在一旁默默地觀察他們良久,才對靖山揮了揮手,將他帶了出去,徒留兩人在房間裏。


  藤芷煙因為楚白歌的不信任,所以心裏煩躁。見楚白歌還沒走,她直接下了逐客令:“皇上,您該走了。”


  楚白歌聞聲動了下身子,沒有說什麽,徑直朝著門口走去,走到門邊的時候,楚白歌停下了腳步,聲音裏透著無限的淒涼:“ 丫頭,我從沒見過如你這般狠心的人。”


  藤芷煙揚嘴一笑:“是嗎?多謝皇上謬讚了。”


  楚白歌一走,藤芷煙就再也支撐不住了,身子重重地倒向一旁的扶手上,下一刻,身子一震,一口鮮血自她嘴裏噴湧而出,猩紅的液體在地上開出詭異的花朵,那麽鮮豔,卻又那麽礙眼。


  廢就廢吧。反正即便她和楚白歌關係現在不僵,遲早有一天也是會僵的。有淳於夜在,她和楚白歌就不可能好過。淳於夜……

  藤芷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披了見鬥篷,打開房門就走出了碧淵宮。


  楚白歌從碧淵宮出來,一直步履匆匆,速度非常快,他走得太急,已然忘了自己的棉袍還落在碧淵宮,自己隻穿了件薄薄的衣衫走了出來。深冬的夜裏冷得厲害,整個皇宮長長的甬道裏隻有他一個人。他出來的時候將官海給拋下了,眼下官海怕是正在碧淵宮附近急急地找他吧。


  他的俊容上透著蒼白,漸漸地蒼白中透著青紫,他的臉色是那樣的難堪。他的身子甚至在瑟瑟發抖,可他卻渾然未覺,驀然間,他吐出一口鮮血。


  情蠱之用,取情深淺。


  還一個取情深淺!

  一朵雪花自蒼茫的夜空中飄落下來,滑過他蒼白的臉頰,落在那攤鮮血裏,瞬間融化了。三天,為何等不到三天之後,等到三天之後知道真相也好啊。三天之後,便是她的生辰,葉銘德叛國證據確鑿,難以饒恕,死罪不可免。可葉家其餘人均可減輕罪行,罪不至死。他本欲在她生辰那天,赦免她娘和葉家家丁,好讓她驚喜一番,可如今卻顯得多餘了。


  “皇上?!”


  趙悠兒聽聞素秋說皇上去了碧淵宮,她便再也坐不住,挺著大肚子就過來找皇上,沒想到見到皇上時,他的臉色那麽難看。楚白歌看著趙悠兒,一直望著她,最後他沒有說話,徑自往前走。


  可趙悠兒卻笑了,因為楚白歌所走的方向正是她慶德宮的方向。


  藤芷煙顫抖著身子快步向淳於夜所住的閩安宮而去。淳於夜說他喜好安靜,所以楚白歌便為他安排了一處僻靜的處所。閩安宮和冷宮挨得很近,而且經過閩安宮,必定要經過冷宮。


  藤芷煙路過冷宮的時候,隻見冷宮門口朱紅漆剝落,宮門上的兩隻照明燈籠搖搖欲墜,冷宮裏時不時還傳來女子的哭泣聲,還有鬼哭狼嚎聲。冷宮平時甚少有人過來,所以此刻冷宮裏的鬼哭狼嚎聽起來特別恐怖,很適合靈異片裏有的場景。藤芷煙看過不少鬼片,所以心裏難免害怕。她方才走得急,也沒想起要叫個宮女太監為她掌個燈,自己提著燈籠就過來了,眼下心裏真是慌慌的。


  突然雪花也飄了下來,讓整個詭異的夜變得更加淒冷,藤芷煙不由得拉了拉自己的鬥篷,縮了縮脖子,努力為自己加油打氣。好歹她曾在星沉教的時候,離曜也教過她一些武功,她除了不會輕功,應付幾個鬼怪什麽的,還是綽綽有餘的。


  正當她這樣想的時候,她的脖子竟被什麽東西從後麵勾住了,她嚇得花容失色,正要大聲尖叫的時候,她的嘴巴被捂住了。藤芷煙睜眼瞅著周圍暗黑的一切,心想,完了,這下真完了,她怕是要被鬼魂纏身了。


  她進宮的那會子,有時會聽見宮女們沒事的私下就會議論那些冷宮裏的女人,基本上每天都會有女人在冷宮裏死去,而且死法各異,從宮女們口中說出來更是詭異的不行。她們說先帝在時,曾特別寵幸淳貞皇後,可當時的瀟妃因嫉妒而懷恨在心,使出陰謀想要陷害淳貞皇後,可瀟妃沒有害死淳貞皇後,卻被先帝發現了。先帝原先一直顧及瀟妃的父親是朝廷元老,所以對瀟妃既不冷落也不寵幸,可那一次,先帝想也沒想,直接將瀟妃打入了冷宮。後來瀟妃忍受不了冷宮裏的環境,直接上吊自殺了,在上吊前,割開手指,用自己的鮮血寫下了針對淳貞皇後的血咒。先帝知道後,請了裕國最有名的道士驅魔,可血咒的咒語太過強大,淳貞皇後最終還是應了瀟妃的血咒,失寵了,並且被趕出皇宮,下落不明。


  藤芷煙一想她不至於那麽倒黴吧,就這麽無辜地被冷宮裏的那些怨女魂給盯上了?可是那些冤魂要嫉妒也該嫉妒趙悠兒才是,現在趙悠兒才是最得寵的妃子,又有龍孕在身。而她現在什麽都不是,不但不受寵,方才還和皇上鬧翻了,楚白歌當時估計氣得不輕,他雖然沒直接廢了她的妃位,但本質上她跟個廢妃也沒什麽區別了。所以她就等同於半個冷宮棄妃,她個冷宮裏的那些女人唯一的不同是她睡在自己的寢宮,而廢妃生活在冷宮。


  她現在跟冷宮是一個級別的,她們應該將自己拉為盟友,怎麽能殘害同胞呢?


  可當她被拐進一個院子的時候,她就不害怕了,甚至是憤怒的。院子裏燈火通明,所以她一眼就能瞧見麵前的淳於夜,敢情是他派人將她拐來的。


  “鳳妃娘娘,救我!”


  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藤芷煙聞聲看過去,正好看見靖山被兩個大漢給壓製住,跪在一旁,其中一個大漢手中還拿了把刀。藤芷煙認得那樣的刀,那是刑場上的儈子手專門斬殺罪犯用的刀。


  藤芷煙眸子一斂,她果然沒有猜錯,靖山是受淳於然指使的。


  藤芷煙氣衝衝地朝著淳於夜過去,可還沒靠近淳於夜,淳於夜身邊的人就抽出腰間的長劍抵在她麵前。淳於夜揮了下手,那個人才收回手,視線卻緊緊盯著藤芷煙,警惕地看著她,唯恐她做出什麽危害主人的事情。


  見沒有威脅,藤芷煙走到淳於夜麵前,一把抓住淳於夜的衣領子,她毫不費力地就將淳於夜給提了起來。那個人正欲再次拔劍,卻被淳於夜製止了:“這是我跟風妃娘娘之間的事,你們不許插手。”


  那個人領命後,就真的不再出手。


  藤芷煙舉起淳於夜,讓他的視線與自己平視,她現在很憎恨眼前的這個所謂的小孩,他太可恨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恨不得捏碎了他!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麽?你為什麽還要害我?”藤芷煙現在真是氣得牙癢癢,特別是看到淳於夜那嘴角的笑意的時候,她真的抓狂到想將淳於夜給甩出十萬八千裏。


  淳於夜特別會演戲,而他那張臉賜予了他演戲的天賦。所以他此刻無辜的眼神看起來多麽純真,多麽想讓人有保護他的衝動,而這便是他的殺手鐧。讓別人對他產生仁慈,他便能給對方最致命的一擊。他一直是這樣處事的,公子然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他孩子氣地笑了笑,說道:“姐姐怎麽能這麽多呢?姐姐冤枉我了,我這樣做也是為姐姐好啊。看姐姐這麽辛苦,我也很為姐姐揪心呢?怎麽說姐姐曾經也幫過我一次,我也該幫幫姐姐才算公平,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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