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自無言對暮春
初晨。天欲曉。 穆天光醒來之時,身旁,已不見了雲影的身影。 末了,他起身。 著衣。 突然,似是察覺到了哪裏不對,他急忙扯過朱紅色床榻上的鴛鴦合歡如意被,順勢掀起。 床榻上,梨白色喜單上,依舊是一片潔白。 那一片潔白,如同春日中的一方雪,閃著明淨的白光,皎然出塵,硬是將這一床火紅的喜氣,硬生生的壓了下去,沒有了火紅的喜慶,熱鬧,唯有清冷的寒光折射,刺得穆天光幾乎不敢睜開眼睛。 該死的賤人,竟不是完璧之身。 穆天光握起拳頭,走出閣內,腳步顯得有些飄忽。 他一直走,始終都沒有停息,漫無目的的環遊著,如同飄蕩的一隻孤魂野鬼,毫無方向的漂泊。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花園中。 出入院中,她忽然聽見了一陣如同泉泠般的嬉笑之聲。 雲影著一身緋紅色燙花金彩群,在一株桃花樹下,翩然起舞。 “真像一幅水墨畫呢。”雲影突然止住了舞姿,纖手翹起,捏成嬌嬌蘭花指,指著前方遠處的樓閣,不知在對何人訴說。 穆天光順著雲影手指的方向看去。 晨間,霧氣依然濃重。 寒霧一一渲染開來,將近處的樓閣,一一淡描,朦朧了實現,霧中聽鳥鳴,晃似雲中一世界。 連空氣中都洋溢著微微濕潤的味道。 穆天光本是喜景之人,但,卻在此時,對眼前的景物突然生出了一種厭惡之感。那種厭惡,仿佛與生俱來,濃重如同夜色,融化不開。 “讓你來辦任務,你倒好,喜歡上了這裏。”慕容清不知何時,愀然出現。 慕容清怎麽也在這王府之中,這顧雲影一大早,不好好休息,難不成是跑來這裏和他約會了不成? 不對,這裏邊一定有問題。 穆天光悄悄地隱藏在附近的一株柳樹後麵。 他要探探情況。 “嗬,這裏的風景本來就挺美的,我說你,也不要整天陰沉著一張臉了,生活要有情趣才好。”雲影打趣的說道:“可憐的慕容少主,年紀輕輕的,就對世界絕望了。” “好了,閑話不多聊,這個給你,等到時機成熟之後,你用這個對付穆天光,保證他活不過三日,到時候,我們便可功成名就了,你也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慕容清從衣袖中,取出一個青瓷瓶子,小心的遞到雲影的手中。 “這是什麽?”雲影接過青瓷瓶子,正要打開,卻被慕容清一下子攔截了下來。 “先不要打開,這裏邊裝的可是金蠶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切記不要打開。”慕容清話落,顧雲影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下來。 金蠶蠱,這? 穆天光他待我也不薄,昨晚,要不是他,我恐怕早已駕鶴西去了。 一時間,雲影心軟了下來。 “怎麽,你猶豫了,顧雲影,你是來當奸細的,可別假戲真做,對那小子動了真情了。”慕容清沒好氣的說道。 “放心,我自該知道我是為了什麽。時辰不早了,我若再不回去,隻怕穆天光醒來見不到我,就要懷疑了。對了,你也回去吧,可別到時候,被王府的人看到,就不好交代了。”雲影轉過身去,不讓慕容清看到自己臉上那抹擔憂的神色。 “告辭。”慕容清一個箭步,淩空一躍,轉身就飛上了樓簷的一角。 雲影也微微的舒了一口氣。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硬是被隱在柳樹後的穆天光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