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真是太敢說了
不用權衡,硬著頭皮都必須得上。
一恍惚,侍女已經將酒杯放在了水道中,眼睜睜的看著飄過來了。
肚子裏沒貨,黎一翰頓時有些慌亂,這段時間養出來的氣質蕩然無存,緊張得猶如第一次上場的待考學
額間溢出細汗,猛然感覺褻衣已經濕透了,可已經無暇顧及,快速運轉腦子想著該怎麽辦?
然而,酒杯已經毫無阻礙的走到他麵前。
黎一翰能夠感覺到無數雙眼睛盯著他,這會兒再也沒有享受,隻有緊張。
這一局,酒杯怎麽走得這麽快?
仿佛已經看到了旁人眼中的懷疑和譏諷,黎一翰突然脫口而出。
“梅謝雪中枝,花落知多少,似學秦娥唱,女子今有行。”
聞言,全場一片安靜。
這首詩,隻能勉強說是押韻了。
但實際上,花落知多少和女子今有行都是拿來主義,知名篇幅中直接沿用的。
就整首詩的意思來看,雖然不能說抄襲,但是借鑒到這種程度還是不能讓一群讀書人違心說好的。拿來用,好歹改兩個字吧!
如此差強人意,簡直不像一位舉子做出來的。
倒像是邯鄲學步的童生,為了學作詩,才會看很多名篇名句,然後不自覺的運用到自己詩中。
莫問天驚訝的盯著黎一翰,怪不得主子要用這個題目來整他,原來……前後差距可以這麽大的嗎?
就算是再不擅長的題目,也不至於差距這般驚人。
這首詩直接暴露了黎一翰的學問基礎,遠遠沒有之前感覺的那麽高。
至少在作詩這方麵,根本沒有達到舉子的水平。
好不容易念出一首,黎一翰渾渾噩噩的還沒有鬆口氣,頓時發現不好。
硬著頭皮看了看四周,果然都是一副詫異的戲謔眼神,連忙灑脫的站了起來。
“唉,讓各位兄台見笑了,黎某確實不擅長這方麵的詩詞。”
“黎某之前一直在做學問,除了家中親娘小妹,不曾接觸過什麽女人。”
“到了京城又碰見了喜歡的人,黎某越發沒有接觸,這個,突然之間讓我做關於女人的詩詞,實在是…貽笑大方,讓大家見笑了見笑了。”
黎一翰一副抱歉的表情,還帶著對喜歡人的深情,硬生生將自己的失誤拔高了不止一籌。
原本想嘲笑的人均是倒吸一口涼氣。
意識到黎一翰所謂喜歡的人就是韶華郡主,一個個看好戲的忍不住訕訕。
不過是做一首詩,怎麽變成表忠心大會了?
寧成反應過來,覺得已經恰到好處,若是再說什麽,對誰都不好。
“每個人作詩都有擅長的或者不擅長的,隻是不知道黎兄竟然不擅長這方麵話題,精誠赤子之心啊!”“黎兄將來的妻子有福了。”
“好了,這一局繼續吧,作詩自然有強有弱,不用這麽大驚小怪的。”
眾人隻得跟著回避,讓下一個人繼續。
不得不說,憑自己本事考中的舉人很少有水的。
加上寧成發帖子也是挑選過的,質量有些保障。
當然,無形中也將黎一翰那首詩襯托得越發不堪。
不過,人家精神層次高,誰都不敢說不好。
但是,對黎一翰學問的質疑在很多人心裏升騰而起。
誠然,擅長和不擅長的水平有高有低,可也不至於差那麽多。
而且,直接引用名人名言不是基礎差,是丟臉好嗎?
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更是議論紛紛,不知道韶華郡主都怎麽想的?
“以前還覺得郡主必定是看上了他的學問,慣會甜言蜜語說些好聽的。”
“對啊,以為他作詩做得好,定然懂得風花雪月,哄得郡主開心了。”
“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麽回事兒啊!”
“他擅長什麽,不擅長什麽我們哪裏知道?可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可不是嘛,他這是將女人比作梅花?還是想說郡主像梅花一樣高潔?”
說實話,這詩做得還不如我那十幾歲,剛考上秀才的弟弟。
“真是奇了,據我所知,韶華郡主最討厭的就是梅花了,他用梅花來作比,嗬嗬……到底是喜歡呢?還是想表達什麽?”
“真的嗎?這位兄台,這消息可有什麽證據?”
“聽說啊,這黎一翰就來自青嵐郡,還是去年才考上的,你們說,那個青嵐郡舉子二三事兒裏麵的舉子,他是認識呢?還是不認識?”
“嗬嗬,或者就是他咯?”
“天啦,這麽猛的嗎?”
“不至於吧,韶華郡主的口味這麽重嗎?”
“嗬嗬,你們想想,那書火了這麽久,青嵐郡來的舉子可有人說過是誰了?”
“當真不知道是誰呢?還是有人傍上了金大腿,讓別人不敢指摘?”
“對哦,你們想想,似乎從來沒人有機會問過黎一翰吧,誰知道他怎麽回答的?”
“可疑,太可疑了。”
“要不,待會兒找機會問問?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敢發火不成?”
“哦,那你問問……”
眾人仿佛發現了什麽新大陸,立刻開始推攘計劃起來。
若是能讓黎一翰吃癟,也能緩解一下他們的嫉妒之心。
剛開始將舉子二三事的事件跟黎一翰扯上關係的書生暗自笑了笑,抬頭給莫問天使了一個眼色,意思已經搞定。
莫問天在不遠處聽了個大概,端著茶笑了。
不得不說,內心是震撼的。
若非主子傳消息過來,他們真不會將黎一翰和那話本故事的主角連在一起。
怎麽看,麵冠如玉,風度翩翩的黎一翰都不會那麽猥瑣。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聽著別人精彩的詩句,黎一翰在最上麵特別尷尬,如坐針紮。
想要直接遁走,可這一局好像特別漫長,到現在還沒有結束。
若是他有什麽動作,豈不是心虛嗎?
最後,隻能硬著頭皮坐等。
宋芷瑤美美的吃著素齋,感覺相國寺的和尚真是有本事,居然將一些素菜也做出了肉味兒。
嗬嗬,怪不得很多夫人小姐能在這裏小住一兩個月。
這一桌素齋花費的銀子,都能趕上五味樓大廚的特色菜了。
見黎一翰很機智的給自己立了一個專情的人設。
宋芷瑤一點不失望他像流奕辰說的那樣逃脫了。
實際上,隻是表麵上,暫時逃脫了。
他之前的風光已經被很多人質疑,他的學問也需要更加小心翼翼。
蒼蠅,已經盯上了有裂縫的蛋,他不容易藏得那麽完美了。
“嗬嗬,真敢說,不要汙蔑了精誠赤子這兩個詞。”
“不過,現在就要標榜自己專情了啊?”
這點好,地位不對等的時候,標榜專情可能會適得其反,大家都會認為他隻是想攀附流芷攸而已。
然而,將來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這人設崩塌得快,不知道黎一翰受不受得住?
前世,黎一翰做事的時機選得都是極好的,標榜專情也是在成親之後。
那個時候,作為探花郎的黎一翰已經擁有了一定社會地位,營造出來的人設異常美好,別人也願意相
以至於出了葉怡這麽個意外,還能用孩子的借口掩藏得幹幹淨淨。
流奕辰總共沒動幾筷子,就那麽看著她吃,仿佛在欣賞什麽美麗的風景。
“我說過,這點程度對他造不成什麽威脅,反而幫了他一把。”
宋芷瑤搖了搖頭:“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他希望得到的東西一點點消失,這才是一種折磨。”
之後開局越發熱鬧了,大家情緒高漲,唯有黎一翰,突然小心謹慎起來,不願意繼續參加。
他怕又遇見“不擅長”的題目,容易丟人。
莫問天得到流奕辰的指使,倒是收斂了不少,對自身行為注重起來。
剛才舔狗舔得太厲害,這會兒不少人對他很不屑,確實不太利於他本身發展。
為了一點小事兒,壞了自己的名聲太不可取。
後麵還要不要做任務了?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莫問天沉穩了很多。
果然還是主子厲害有遠見……
吃過素齋,宋芷瑤對曲水宴的興趣降到最低,忍不住昏昏欲睡。
打了個哈欠,宋芷瑤認真的看了一眼沈輕璿:“殿下,似乎也沒什麽意思,總是作詩也聽膩了,不知道阿玥進展得如何?”
流奕辰揚了揚下頜:“那我們走吧!”
知道流奕辰跟娘親的家人有關係,宋芷瑤對他又親近了幾分。
離開房間,一路回避的出了院子,宋芷瑤吐出一口濁氣,竟然覺得院子裏的那些霏霏之音挺吵的。
“也就是相國寺的曲水宴,若是其他地方,可以喝酒小酌,一群人醉醺醺的,還真不知道會怎樣。”宋芷瑤覺得難以想象,見識過反而不覺得神秘了。
“可能是檔次不太高吧,都是一群今科舉子,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榜上有名呢。”
“不是什麽名人大儒,作詩水平自然有限,看那些掛出來的畫作就知道……”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院子裏又出來幾個人。
驚詫的聲音突然響起:“六弟?咦,這位姑娘是……”
“誒?宋姑娘?”
宏王的聲音極為討厭的傳入耳中,讓聊得高興的流奕辰和宋芷瑤均是皺眉。
“民女見過宏王爺。”宋芷瑤淡定的行禮,臉上掛上假笑。
流奕辰玩世不恭,不是很高興:“哦,是四哥啊,原來四哥對曲水宴也有興趣?”
“我以為四哥隻對朝堂之上的事情有興趣呢!”
開口就誅心,暗示宏王隻惦記著政事,何時耐煩看這些書生的意氣之爭了?
宏王冷著臉,心裏也不太痛快,打量著宋芷瑤和流奕辰。
“都是今科考生,隨意來看看而已。”
“倒是六弟,你怎麽跟宋姑娘在一起?”
宋芷瑤:“……”
這話不太動聽,說穿了,他們倆怎樣,關他什麽事兒?
可惜,這會兒沒有她說話的餘地,不能打擾宏王和流奕辰的言語交鋒。
流奕辰翻了個白眼:“父皇還沒有給我們賜封地呢,四哥就管得這麽寬了?”
說完,流奕辰又覺得不能太不給宏王留後路,免得他陰壞得很,轉身就去跟睿王妃挑撥點什麽。
於是,裝著若無其事:“說來也巧,在相國寺遇見了,溪華最近身子骨不錯,老惦記著空逸大師的酒,就讓本王幫忙照看一下。”
“宋姑娘對曲水宴感興趣,就帶她來見見世麵。”
宋芷瑤笑著點頭:“是啊,沒想到曲水宴這麽熱鬧,民女從小地方來的,還真沒有見過。”
“郡主事忙,真是太麻煩睿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