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標題什麽的不重要
蘇夏和林筱筱靜靜地坐在台階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台階下方熱鬧的人群，還有被霓虹燈折射得不斷變色，不斷噴湧的泉水。
蘇夏不知道林筱筱為什麽不說話，蘇夏隻知道，自己不說話，隻是在等林筱筱願意說話而已。
“抱歉，因為我的原因，給你造成麻煩了。”林筱筱開口道。
“散播照片的是昊吉吧？”蘇夏直接問道，這能很好的轉移注意力和話題。
“嗯。”
林筱筱點了點頭。
“為什麽……要隱瞞？”
林筱筱歎了口氣，並沒有說話。
“最麻煩的不是照片的問題吧？”
蘇夏繼續問道。
林筱筱愣了一下，隨後重重點了點頭。
“那個男人，其實，是我的親生父親。”
“哦，原來是這樣啊。”
蘇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突然就愣住了。
“你說什麽？！”
“剛才在巷子裏的那個男人，是我的親生父親。”
蘇夏注意林筱筱似乎在有意強調親生二字。
“到底是怎麽回事？雖然這個問題也許你不想回答，但如果我不知道真相的話，我就沒有合理思路去解決照片事件。
或許對你來說，照片事件並不是最重要的事，但對我來說，那就是最重要的事。
而且，或許我在解決照片事件的同時，也可以解決你所麵臨的問題。”
林筱筱一邊起身一邊說話，而蘇夏則跟在她的身旁。
“沒什麽不想說的，我的父母，都是賭徒，經常會欠下大量的賭債。
小時候，為了躲避追債，總是不停的搬家，不停的搬家，不停的……
記憶中，沒有玩具，沒有電視，更沒有父母溫柔的陪伴。
每天能看到的，隻有冰冷的房間，冰冷的，吵架的父母，生氣的父母，夜不歸宿的父母。
後來，躲債再一次搬家，父母帶著我回到了故鄉，將我扔給了年邁的奶奶照顧。
那時候，雖然學校的生活並不友好，但我已經很滿足了。
因為，我有了玩具，有了新衣服，有了一個溫柔的奶奶，還有……一個溫暖的家。
可在我小學五年級那一年，父母又搬家了。
這一次，他們沒有帶上我。
據說，是因為又欠下了大量的賭債，逃跑了。
因為父母逃走了，賭場的人就追到了奶奶家，要把我帶走。
也因為這件事，奶奶氣急之下，心髒病發作，搶救無效。
後來兩個舅舅解決了賭債的事，我就由沒有子女的二舅舅收養，一直到現在。”
蘇夏陪著林筱筱在湖邊漫步著，沒有說話，沒有詢問，隻是靜靜地傾聽著。
林筱筱露出了一個毫無笑意的笑容。
“大人們總認為小孩子什麽都不懂，什麽都記不得，可實際上，小孩子所懂的，遠比他們所認為的多的多。
在小時候啊，經常會聽到這麽一句話。
那種父母所生的孩子，又能好到哪裏去呢？為什麽要去收養？
小時候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因為父母是賭徒，就對孩子抱有歧視和敵意。
我也不明白，那時候的自己明明很傷心，很痛苦，但除了傻乎乎的站在一旁，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做不出。
不過，從那時起，我就想，自己一定要成為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堵上那些人的嘴，也讓我現在的父母不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但是……你剛剛說，那個流浪漢一樣的男人，是你的親生父親，也就是說……”
“嗯。”
林筱筱點了點頭。
“他回來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隻有他。
你不是問我真相嗎？其實真相很簡單。
周二那天下午，我在回家的途中突然撞見他，他認出了我。
他有我長大後的照片，想來應該是爸爸發給他的吧，畢竟是兄弟。
他和以前相比，沒什麽太大的變化，隻是讓人更加厭惡了而已。
他攔住我，向我要錢。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很討厭他，很想把他甩開，但我還是把爸爸給我辦的銀行卡裏的錢都取出給了他。
也許，我是在害怕他去找我爸爸吧。
爸爸媽媽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我不希望平靜的生活再次因為我而被打破。”
“平靜的生活並不會因為你而打破。”蘇夏說道。
“呃？”
“你並沒有做錯什麽，真正錯的了，是你的父母。
是他們選擇了作為賭徒活下去，是他們選擇了遵從自己的欲望，背離幸福的道路。
無論是你，你奶奶，還是你現在的父母……其實你們都是受害者。
歸根結底，我也不知道到底該說是誰的錯。
因為造就這個局麵的因素實在太多了，長輩的教育，自我的把控，環境的誘惑，社會的毒打……看起來都有責任，可實際上，很多事物就隻是客觀的存在於那裏而已，並沒有什麽錯。
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沒有錯。
相反，你很棒，我很佩服你。
因為，換做是我，也許我根本無法成為像你現在這樣品學兼優的學生吧。”
“謝謝，不過……其實，你也很棒的。”
“呃？”
“不，沒什麽。
而這一切，都被周二那天偷偷跟在我後麵的昊吉拍下來了。
無論是我和你的單獨相處，還是放學後遇到他，都被昊吉拍下了。
昊吉利用照片威脅我，想要我做他的女朋友，但我拒絕了。”
“所以才會有第二天的照片和謠言？”
“嗯。同時昊吉還威脅我，如果我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的話，另外一部分照片也會被公開。”
“所以周三你才會心不在焉？”
“嗯。其實關於我和你是情侶這種謠言，對我來說不會太生氣的，反而我覺得會引起你對我的感到，會讓你生氣。
而我真正擔心的是，餘下的照片。”
“可麻煩的其實不是照片，而是照片外的謠言。”
“嗯。”
謠言這種東西，以訛傳訛，是很恐怖的存在。
特別是在校園內，一個八卦性十足的謠言甚至可以毀掉一個人。
因為謠言的存在，謠言中心的人會無時無刻，在各種方麵遭受校園冷暴力。
甚至會受到老師的誤解。
而這種情況下，就算後來辟謠了，謠言對當事人所造就的傷痕，也是無法治愈的。
麵對這種事，很多人的選擇都是離開。
“周三下午你這麽急著出教室，是和他有關嗎？”
“嗯。”
林筱筱點了點頭。
“哪怕過了這麽多年，我依然不相信他會改變，他的骨子裏，就是一個貪婪的人。
我不相信，他會回來這裏隻是一個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