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每一場戲表演得都很精彩。
我正饒有興味地看著,身後的門突然“吱”的一聲被推開,我驚訝地回過頭去,卻見麵前站著一個二十一二歲的青年。他身著棗紅錦袍,頸邊圍了一圈白色貂毛,麵皮白淨,長得頗為俊美。隻是他滿臉酒色之氣,一看便是個浮浪無行的人。
這個人,正是適才在戲館門口差點撞上我的那個。
他身後站了四個小廝,關上了門守在旁邊。
我一看這架勢,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禁又驚又怒。
我臉上不動聲色,淡淡道:“公子怕是走錯地方了吧。”
“嘖嘖……”他邪邪地笑著,目光奇異,繞著我打量了一圈,“果然絕色……小娘子家住何處啊?芳名可否見告?”
我強壓下怒火,冷冷道:“請公子出去吧!我夫君這便回來!”
“嗯?”他搖搖頭,“我才不管他!小娘子也不與我說幾句話?我可是等了許久,才等到你那……那……夫君是吧……才等到他出去。要知道,本少爺本是急著去見我那生病的紅月寶兒的……可一見娘子的麵,便走不動了……嘿嘿……你可真壞,偷了我的心呢……”
我雙眉一豎,心中怒起,卻也明白不是發作的時候,總要等到他回來……
我冷哼一聲,“哦?那敢問公子貴姓大名?”
他一聽,喜上眉梢,滿眼鼠輩之光,“本少爺姓柳,家中排行老大。至於家父……知州柳仁德便是!”
我心下一凜,怒極反笑,“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敢問公子大號可是‘有行’?”
他見我一笑,竟癡癡呆呆地說不出話來,那垂涎之色讓我一陣惡心。他嘴中隻是訥訥應道:“是……是……”
這下我是真的想笑,不禁“哈哈”笑出了聲來。
他身後一個小廝臉上掛不住,道:“大少爺,你讓著娘兒給涮了……”
“閉嘴!”他朝身後一聲厲喝,隨即滿臉堆歡地向我道:“小娘子說是便是,你若肯跟了我,我立馬把名字給改了!”
說著,他一隻手竟是向我下巴探來。
我一閃身,怒道:“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還顧不顧王法!”
“王法?”他仰頭一笑,似是聽見了極滑稽的一件事情,聲音略一放低,語氣輕挑狂妄,“在贏州,這王法得姓‘柳’……”
他滿麵猥瑣,步步逼近,我慢慢退到窗邊,若是李成軒趕不回來,我便從這二樓跳下去!
“攔住了!別讓她一個失足掉下樓去,傷了就不好了……”他指揮道。
“是!”兩個惡仆走過來,擋在窗前。
我心裏一寒,看著那隻伸向我的臉的手,不寒而栗……
“走開!”我一聲怒喝,一巴掌摑了上去。
“啪!”脆生生一響,他臉上登時出現了五條手指印。
這還是我第一次打人,不禁看著自己的手愣了一下。
他又驚又怒地瞪著我,大聲道:“給我摁住了!”
我一驚,雙臂已被那兩個惡仆抓住。
柳大少一捋袖子,作勢便要撲過來。
我低頭避過,大喊一聲:“成軒——救我——”
“誰來也沒用!”他邊喊著便湊過嘴來。
我不及細想,像昨日的南嫂一般張口便咬,一口正好咬在了他側頸之上。
“砰”的一聲巨響,門被踹開,守著門的惡仆被推翻在地。
“瞎了你的狗眼!”熟悉的聲音在下一瞬間炸響。
李成軒右手一探,抓住柳大少的後領,用力一摜將他摔在地上,飛起兩腳踢開抓住我的惡仆,長臂一伸把我攬入懷中。
我緊靠在他胸前,感受著他氣得發抖的身體,心裏一酸,淚珠撲撲落下。
跑堂夥計和老板聽到打鬥聲已跑到雅間門外,隻是一見柳大少便縮在門邊不敢進來,另有不少好事的人也遠遠地看起了熱鬧。
“狗崽子竟敢在這裏撒野!給我並肩子上!”柳大少大聲呼喝。
門外不知何時又湧進了許多惡仆,立馬便要撲上來。
“都給我站住!”李成軒一側身擋在我前麵,身上忽的騰出一股煞氣和威嚴。
他,是縱橫沙場的將領!
或許那些惡仆平時受慣了呼喝,也或許是被李成軒的氣勢給震到了,都一個個停步不敢上前。
李成軒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扔給一旁的一個小廝,命令道:“去把柳仁德給我叫來!”
那小廝一看,頓時傻了眼,畏懼地看了李成軒一眼,才顫巍巍地走到柳大少麵前,把玉佩遞了過去。
柳大少看了看玉佩,也是麵色大變,驚詫又謹慎地看了看李成軒,手一揮,帶著眾仆退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