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

  我沿著曲徑走出來，轉上左邊的大道。隻聽背後一人叫道：“子清，是你嗎？”我轉過身去，同在綺繡坊的雨菲提著燈籠快步走向我，她身後跟著新近宮的小梅。我迎上去，，朝他們輕輕一笑。 雨菲好像找了我很久，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去哪了？這麽晚也不好好待在房裏，剛才玉英姑姑找你來著。”我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一起往綺繡坊去。 小梅不過十四五歲，還是個孩子，對什麽都好奇。她一直看著我，欲言又止，隻是投來疑問的目光。最終，她還是憋不住了，張口問道：“子清姐姐，那個…我聽說，你不是天生的啞…啊不…不會說話的，是前幾年突然這樣的，是嗎？”我淡淡地笑了笑，朝她點點頭。這，可是我永遠不會忘卻的記憶。 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從容，長長舒了口氣，天真地笑道：“姐姐這麽好看，你的聲音也一定很好聽。”她頓了頓，接著說道：“我還聽說，姐姐現在自己住的這間屋子是皇後娘娘賞的，是因為姐姐繡的東西好，是嗎？” 雨菲點點她的腦袋，笑罵：“你這小妮子，怎麽這麽多話啊。”小梅伸伸舌頭，不再說話。 燈籠裏的燭焰閃了一下，雨菲突然問道：“子清，你剛才去過夷光館嗎？”我微微一愣，搖了搖頭。雨菲輕輕舒了一口氣，神色間有些凝重，說道：“剛才我看你從那個方向過來，還有些擔心呢，要知道，還是離那裏遠些的好。”我心中一暖，握住了她的手。 小梅輕聲問道：“那是什麽地方？是禁地嗎？” 雨菲看了她一眼，左右張望了一下，悄聲說道：“我聽宮裏的老人們說過，那裏本是寧貴妃的住所。那寧貴妃姿色絕麗，宛若天人，皇上將她比為西施，給她修了那座夷光館。夷光就是西施。夷光館的正殿叫做館娃殿。相傳吳王夫差給西施修的宮殿就是館娃宮。夷光館裏還有一個湖，與禦花園的遊龍池相接，叫做越女胡，湖邊還有座浣紗亭。當年為了這事，還有不少大臣上疏勸誡，皇上隻是不理。唉…也是這寧貴妃福薄，正當隆寵不衰之際，竟忽然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前一天還好好的，第二天身子就僵了。”雨菲說到這裏，身上不由得一顫，心裏甚是害怕。 我不易察覺的抿了一下嘴唇，是啊，莫名其妙，哼，當然莫名其妙了… 雨菲定了定神，接著說道：“哪個太醫也查不出死因來，皇上一怒之下還斬了兩個。後來，人人都說是前幾朝受冷落的妃子的魂魄見不得她好，來拖了她去。那地方便沒人再去了，當年服侍寧貴妃的太監宮女也都遣出了宮去。皇上起先還時常去思念貴妃，後來也漸漸去的少了，卻又一直沒有下旨處理夷光館，那裏也就一直衰敗下去了，算來得有十幾年了。” 一陣風吹過，小梅打了個寒戰，我的思緒卻又回到了浣紗亭中的石桌之畔。我記得，今天的石桌是很幹淨的，並不像從前一般有著厚厚的塵土。難道，是那個人打掃的嗎？ 我也不知自己想了多久，小梅的一句話傳入耳中：“要說宛如天人，我看子清姐姐才是天人呢。那個貴妃也不見得就比子清姐姐好看。姐姐如果也是娘娘，一定很受寵的。” 我不禁失笑，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