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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情不知所起

  雨下的有些大了,自打那日鳴遠抬頭瞧見立在園子外的瓊兒,一身白衣立在或橙紅或紅或紫的楓香林邊,隻以為美景亦不過如此了吧。這賑濟災民的心便分了幾許到了這裏,一邊忙著賑災一邊還要時時注意著這個瓊兒。


  心中雖曾隱隱的不安過,但隻是顧自忽略了去,她此刻終究是在自己身邊的。


  隻是此刻手中握著的這封信將自己心中積聚壓抑下疑惑不安全都敲散開來。屋外腳步輕響,手上一抖信紙已經落到了焚香的爐子中,再緩緩的蓋上雕花鏤空的蓋子,麵上已是如常的神色了。低頭依舊寫著字“瓊兒,這樣晚了還不歇下?”


  “這幾日災民都漸漸安定下來了,我想再多待幾天,我們暫時不回京師可好?”說著牽了袖子緩緩的研起了墨“你曾問過我的,今既然來了,不妨就多待些時候罷。”藕斷般的胳膊露出半截,緩緩的晃動著,映著燭光很是受看。


  鳴遠握筆的手頓了頓,心中對於近日絕塵寄來的信又信了幾分,隻是眼前站著的這個人活生生就是瓊兒,這又該如何是好?“如此也好,隻是之前你為我製的香我用著慣了,這段日子我瞧著恐是要換了,既然一時半刻不回京,不若你就在這裏再與我製一個,可好?”


  研墨的手依舊勻速的晃著,眼波流轉,這廝竟然生疑了?“這有什麽難的?我且說著,你明日差人買了這幾味香料來,我製與你便是了。白雪鬆一兩三錢,橡木苔、常春藤葉各五錢,鳶尾草三錢兩分,天竺葵兩錢,檀香一錢六分。”


  鳴遠一一寫了下來,末了卻並不抬頭,等了片刻複又開口問到:“這就沒有了?”瓊兒隻當這話是鳴遠在試她,當初在嚴府時這些都是被人一一教導過的,細細回想了一番覺得確實並沒有什麽錯處,篤定的說到“就是這些了,再沒有旁的了。”


  鳴遠抬頭笑瞧著眼前人,這下他是真的確定此人並不是瓊兒了。“還有一味是你的謝意香,瓊兒你怎的就忘記了?”說罷繞過桌子,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這扮作瓊兒的女子瞧著鳴遠玉白的麵上一雙黝黑的眼瞳之中波浪湧動一般,一步一步的後退。


  直到退到椅子邊跌坐下來,隻得仰頭望著鳴遠,仍是故作鎮定道“鳴遠,你這是怎麽了?”一麵說著一麵細心回想,這謝意香到底是味什麽香。之前在嚴府之中她學會了瓊兒所會的一切,甚至連形態都似了七八分,但是對於瓊兒同鳴遠之間的這段故事她卻是不知的,所以此時自然不會知道當初瓊兒在送鳴遠香囊的時候最末所說的這味謝意香。


  望著這張同瓊兒一般無二的麵皮,鳴遠心中忽又有些不忍起來,但一時又著實恨自己這麽些時日竟真的是一點都不曾覺察出來。彼時絕塵的信上並未嚴明瓊兒已經墜下山崖,凶多吉少,是以此刻鳴遠仍能把持住心內的一絲清明不亂。


  伸出手好整以暇的撚起一綹女子垂在肩上青絲,油光水滑的拂在指間帶出柔軟的涼意。“許真是時日久遠了,記的不太清楚了,當初你落水的時候,在我那溫泉山上療養了很有一段時日。”一麵說著一麵已經真了腰身,轉身又往書案邊去了。


  那扮作瓊兒的女子想是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鬆下一口氣將端著的心放平穩了,正待要起身隻覺得一道銀光閃過,腹上一陣涼意。伸手去摸了摸再將手在眼前一晃,之間手上染的滿滿的都是鮮紅的血液,這才感覺到腹間劇痛傳來。


  “你……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她顫抖著聲音不解的問到,自己扮的這樣像,他又是如何瞧出來的?況且京師那邊傳來的消息斷是無法傳到這裏來的,嚴世藩那邊一定是早早的就將一切消息斬斷了才是。


  鳴遠始終不曾回頭,“我也是剛剛才知曉的。真的很像,隻是是我妄想了,她大概是不會同你這般的罷。”後麵的半句話輕的仿若歎息一般微不可聞,風輕輕一吹就散開了,再也找不到了。


  捂著腹部的手漸漸舒展開來,腹間的白色衣襟被血浸開一朵繁盛的花,折痕深重。“我雖終於嚴世藩,但是多日同公子相處下來,臨終了……世事都是和矛盾的,表麵上纖塵不染,內心深處又是如何的呢?情愛這件事素來是容不得去謀劃的。”說完這句話再是沒有多少氣力了,倒在了地上,“多些公子給我一個好死。”


  鳴遠提步出了房門,心內仿佛壓著千斤巨石一般……


  天漸漸亮了起來,山下的氣候比不得山上,若是再尋不到瓊兒的屍首怕是會壞的。墨良已經麻木地搜尋著,腦中回憶的全是過往,目雖不能視,瓊兒那張無害的笑靨始終如花一般的在眼前晃動,明晃晃的,仿若暖陽。


  青色衣袍上的血液已經凝固,衣帶被沿途的枯枝帶破,一眼瞧上去很是破敗。這一刻心中竟是一絲都沒有想起焱兒,滿心都是瓊兒癡傻單純的模樣。最後停在眼前的是那日瓊兒含淚相問,“可曾有過一瞬,你伴我身側,單單隻是為著我?”


  其實,其實在那一刻自己就該是已經明白了,這麽些年歲下來,自己到底是否曾將她當做是焱兒過嗎?又或者焱兒不過是一個最好的借口,隻有借著這個借口才能欺瞞過自己的心,壓抑那些情動?那日他心中所想的原是:我從未將你當做她的替代,若在早個十年……


  瓊兒是自己看著長大了,這長她十四年的光陰不是可以輕易抹去的。自己一直隻是將她當做徒弟一般的看待,何時,究竟是何時動了那般的心思?每每夜深人靜,她遲遲不歸的時候,還是瞧見她同那一襲白衣勝雪的鳴遠站在一處的時候?

  心早就動了那樣的念頭,隻是,隻是一直不願讓自己相信罷了。


  隻是如今,終於願意承認了,她卻又去了。永遠都是這樣,永遠都是這樣晚了那樣一步,當初是焱兒,現在有事瓊兒,永遠都是那一丈的距離,永遠都是他親眼瞧著她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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