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最後的英雄
“看，那個女人就是莫卿。”
“莫卿……就是那個妖女？”
“可不是嘛，三族會議帶她來做什麽？”
我就在一片議論聲中被孫焱一行人“護送”進了一個氣勢恢宏的大殿裏，若是往常我一定會很吃驚，甚至會仔細的觀察這個看上去很高大上的地方。
但是此時，我什麽都不想做，隻想著快一點結束這一切。
“別緊張，一會按我說的做就行了。”孫焱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我“嗯”了一聲，沒再說多餘的話，隻是跟著他們繼續往裏走，說起來很有意思，這個大殿裏的每一個人都站在一個很小的圓柱上，這也隻是三族裏的極小一部分人，其餘的都站在殿外朝裏邊張望。
我跟著他們走到最裏邊的一個位置比較大的圓柱上，然後坐了下來。
“三族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到齊了啊。”肖盛先開口說道，他衝在座的人笑了笑。
“別廢話了，議和會都開過了，這怎麽又開什麽破會？”其中有人似乎不太耐煩，已經開始罵罵咧咧了。
“都閉嘴！”莫初一揮手，那個帶頭叫囂的男人便身子一晃，整個人從柱子上摔了下去。
我瞄了一看，這柱子下麵可是萬丈深淵啊，根本看不見底。
“我妖族眾人，誰今天不服氣便來和我比試，我便退去族長的位置，但是隻要我還在這裏一天我便是妖族的族長，就輪不到你們說話。”莫初說完掃了妖族的人一眼，還真有威懾力，這會妖族紛紛閉了嘴。
“這都什麽年代了？三族早就該改朝換代了，你們做了那麽久的族長，也該換人了！”巫族一個男人看著肖盛，“聽說你把自己的女兒都關起來了，就是為了怕她威脅到你族長的地位嗎？”
肖盛倒一點也不生氣，隻是看著那個男人笑了笑，“我的女兒，我自己教育教育難道還需要你們來指點嗎？”
“這個女人是罪魁禍首，如果想服眾，就應該把她交出來，讓我們報仇解恨！”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接著便是一呼百應，一時間整個大殿裏躁動了起來。
我看著這些人，無奈的笑了一聲，原來孫淼就是因為這些人才送了命嗎？
“妖女！你笑什麽？”說著，一個利器朝我飛了過來，卻在我的麵前被孫焱擋了下來。
孫焱朝利器飛來的方向抬了抬手指，“嗖”的一聲，利器飛速的飛了回去，一聲慘叫之後又是一個人墜入深淵。
“我們已經拿出了最大的誠意，孫焱，已經死了，你們要是還這麽不依不饒，我們也不怕多死一些人。”孫焱的語氣很冷，似乎是在模仿著孫淼，可是看他這樣，我不禁感到一陣煩躁。
“好了好了，也別吵了。”肖盛輕咳了一聲，“其實大家來這裏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希望三族之間的問題得以解決。”
“解決？”有人提出質疑，“這一千多年來都沒解決的問題，能怎麽解決？”
“是啊，妖族這些年害了多少人？你們巫族也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這些怎麽算？”
“你們人族就很高尚了嗎？你們殺害我們那些無辜族人的時候怎麽就眼睛都不眨一下呢？這些年你們人族破壞自然，破壞生存環境，我看啊，不用多少年你們會自掘墳墓，自我毀滅！”
聽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似乎都挺有道理的，是啊，從古至今就沒有絕對的對和絕對的錯，立場不同，陣營不同，信仰不同，因為這些不同才有了每個人心中所謂的好人壞人，不過今天是哪一族統治了三族，對於三族來說都是一場劫難。
“好了，也不繞彎子了，我知道現在決定三族勝敗的聖物就在這個妖女身上。”下麵有人喊了一句。
孫焱他們愣了一下，是誰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徐木北和孫焱對視了一眼，他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怎麽就有人知道這件事？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我愣了一下，還是第一次被這麽多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說不嚇人是騙人的。
“聖物在妖女身上？”
“是啊，我也是這麽聽說的。”
“那要是把聖物搶過來，不就什麽都解決了？”
底下一片騷動，大家似乎都看著我，蠢蠢欲動，好像下一秒就會都朝我撲過來。
我看著他們，不禁笑出了聲，“嗬，你們真有意思。”
他們被我這一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時間拿捏不準到底該不該展開一場聖物的爭奪大戰。
“你們真的以為拿到聖物就可以統治三族了嗎？”我站起身，看了看左邊的肖盛，又看了看右邊的莫初，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孫焱身上。
“你以為這些問題三族族長沒想過嗎？如果可以，我還能活到現在嗎？”我輕笑一聲，“他們各自的算盤比你們打得精，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你們哪來的自信？”
下麵又是一陣議論，好像還真的這麽個理。
“莫卿。”孫焱皺了皺眉頭，這可不在他的計劃之內，他原本是要在眾人麵前毀掉三族的聖物，從此以後沒有三族之分，隻要沒有強權之爭，戰爭也就沒有意義了。
隻要沒有了聖物，三族也都沒什麽區別了，每個人都會生老病死，什麽法術妖術便都沒有了，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這對於人族來說是最占優勢的，也是讓人族死傷最低的一個好方法。
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我會自己來這麽一出。
“妖族族長，因為一千年前的那場戰爭，妖族死傷慘重，妖族上下有仇恨是難免的，你表麵上是想議和，其實不過也是想在最後的時刻搶下聖物，為妖族雪恥，不是嗎？”我看向莫初。
她愣了一下，雖然並沒有回答，但是她瞳孔的變化還是印證了我的猜測。
“巫族族長，被封印了那麽多年，你真的甘心嗎？險些滅族的仇恨，你真的放的下嗎？我相信你對我好有一部分是出於真心，但是你真的沒有想控製我，得到三族聖物嗎？你一個不顧親情的人，又怎麽真的有這種長輩對晚輩的慈愛之心？”我看向肖盛。
他輕歎了一口氣，倒是沒有否認，“是，我承認，我有私心，但是由一族統治總比互相爭鬥的好，如果非要由一族決定其他兩族的命運，那我必須為巫族著想，我不能再將族人推向滅族這條路。”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肖盛的做法。
“再說人族。”我看向孫焱，“你想毀滅三族的聖物，讓一切平等，但是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公平的想法，人族會放過沒有了法力變得普普通通的巫妖兩族嗎？原本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再沒有了三族各自的管理和控製，你覺得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
“莫卿！”孫焱似乎有些生氣，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你現在說這些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想把聖物給他們？”
我忍著手腕傳來的疼痛，看著孫焱，“如果我有心偏向任何一族，這三個聖物就不會在我身上了。”
“你放開她！”莫懷禮看不下去了，上前想拉開孫焱，卻被孫焱擋了下來。
“我和莫卿費了這麽多心思，犧牲了這麽多人，等的就是這一刻，不能就這麽被破壞。”孫焱說著就伸手想來搶奪我胸前的項鏈。
“不能讓他得手！”肖盛和莫初對視了一眼，同時朝孫焱撲了過來，徐木北和莫懷禮趁機將我拉了出來。
一時間這三人糾纏在了一起。
我苦笑一聲，看著這三個人，“我以為你們真的明白了什麽才叫三族的平衡，看來我的決定沒有錯。”
“什麽決定？”莫懷禮愣了一下，“丫頭，你做了什麽決定？”
“出來吧，青祠。”我看了看遠處，一道青色的光一閃，青祠站在了我的麵前，他看著我，點了點頭。
“這是？”莫懷禮還是有些不明白。
我看著莫懷禮，徐木北，青祠三人，笑了笑：“該是改朝換代的時候了。”
“莫卿！”孫焱三人這才明白我想做些什麽，但是等他們想趕過來的時候，就看我一把抱住麵前的三人，朝那萬丈深淵跳了下去。
記得和死神那個老頭見麵的時候，他問了我幾個問題。
“你認為什麽是真正的和平？”
“大概就是三族平衡，互相牽製吧，哪裏有絕對的和平呢？”
“你就不想人族統治三族嗎？”
“有些時候人比妖更可怕。”
“哈哈哈，小小年紀，想的挺多，我需要你做一件事，但是你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需要做什麽？”
“選出新的三族族長，帶著他們和三族的聖物投入罪惡的深淵，用你們的血肉之身封印三族間的仇恨。”
“那他們不也死了？”
“三族聖物會讓他們得到重生，但是你……”
……
“小叔，再見。徐木北，再見。青祠，再見。被妖女妖女的叫了這麽久，終於我也能當一回英雄了。”
我將三族聖物塞在他們手裏，跌入那個漆黑一片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