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挨打
沒一會兒到了山腳下，放眼望去一排排破敗不堪的房屋，我暗暗叫苦這鬼地方咋這麽窮啊？
男孩把我放了下來，指著其中一個房屋說回去吧，晚了你又要挨罵了。
戒指千萬別取下來，那是我們的愛情信物。
這時我忽然想到剛才的婚禮，連忙問對方，沒有父母見證，這婚姻會被承認嗎？
他噗嗤笑了起來，捏了捏我的臉蛋，說我真是糊塗！這婚是我們自己結的，是怕以後你死了我找不到你，這和別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呢。
這話說得讓我有點忐忑不安起來，問題是這場婚禮冥司的會認嗎？萬一以後冥司不承認她結了婚，不是新娘女鬼，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了？
正愣神之際，一個身影朝我跑來，嘴裏念叨著，姐姐，你總算回來了，媽媽正大發雷霆呢。
男孩握了握我的手，說別怕，以後我會陪著你的。
我點點頭，目送他的身影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這時那個小小的身影已經躍到我麵前，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抓住我的手臂搖晃。
“姐姐，這大半天你去哪裏了？我好擔心呢，你隨時隨地都會暈倒的。”
暈倒？小楠究竟得了什麽病啊？糟了，還忘了問清楚呢。
我勉強擠出笑容，說沒事，我閑著無事去後山玩了一圈。
那小男孩退後了一步，眼神定定地看著我，“你，你居然去後山？你不知道那是禁地嗎？會讓你屍骨無存，魂飛魄散的？”
我被他的神情嚇了一跳，那麽美的草坪怎麽會是禁地呢？眼前這些高低不一的房屋看上去黑乎乎的，比後山詭異得多呢。
想了想我扶著額頭做出很難受的樣子，說不知怎麽地，頭越來越疼了，好多以前的事都記不清了呢。
小男孩露出擔憂的神情，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歎了一口氣。
“姐姐，我知道你難受，醫生說你的病已經很嚴重了，可媽媽舍不得花錢給你買藥，你隻有硬捱著。
我好恨自己沒用啊，不能出去掙錢，不能減輕你的痛苦。”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嗚咽起來，我的心被狠狠撞擊了一下，為這感人至深的姐弟情。
“別，別這樣說，這都是姐姐的命，我誰都不怨。
以後若是姐姐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管未來有多麽黑暗，隻要努力一定會迎來光芒四射的明天！”
小男孩笑了笑，不住點頭說姐姐你真好。
忽然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衝了出來，拿著一根粗粗的木棍打在我的腿上，我驚呼出聲。
“死丫頭，你還舍得回來啊！你咋不死在外麵！”
木棍像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我不斷躲閃，小男孩一把抱住我，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我。
“媽，求求你了，別打姐，要麽你打我出氣吧。”
小男孩的身體不住顫抖，帶著哭腔哀求著，可這樣還是沒能阻止那木棍像雨點一樣落下。
“住手！你再打弟弟，我就是死了也要回來纏著你，讓你日夜不得安寧。”
我氣得拳頭捏緊，牙齒咬得格格響，那女人住手了，臉上是驚恐未定的神情。
“你，你威脅我？”
“嗬嗬，反正我是沒救了，死了也入不了祖墳，成了孤魂野鬼就來找你玩！”
我一邊說著一邊俯身查看小男孩的傷勢，小男孩死死捂著不讓我撩開衣服，連聲說沒事的，沒事的。
“小坤，過來，別挨著這掃帚星！”
我這才知道這個“弟弟”叫小坤，他愣了愣拉著我往前走去，“姐，你別氣媽媽了，她也挺不容易的，打人是不對，可她不發泄出來憋在心裏也難受啊。”
我狐疑地看著他，感覺這番言論好生奇怪啊，難道她經常打孩子發泄自己的情緒嗎？
這時小坤停住了腳步，推開了一扇破舊的門，頓時一股難聞的臊臭味撲鼻而來，嗆得我幾欲嘔吐。
我強壓住心裏的不適，一遍遍告訴自己這是我的家，必須盡快代入小楠這個角色。
進去後才發現屋裏的光線十分昏暗，一個老人半靠在牆上，雙眼無神地看著我。
小坤快步走上前去，掀開了被子，頓時那股臊臭味更甚，看來老人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了。
“奶奶，你怎麽又拉床上了？沒事，沒事，我馬上給你換！”
老人嗚咽起來，“我，我真該死，老了不中用了，把我丟後山喂狼吧。”
忽然一個身影閃過，接著是哭天搶地的咒罵聲，“你個老不死的，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你又拉了，你咋不去死啊？
閻王每天收那麽多條人命，咋就不收你呢？
你那不中用的兒子，死了連半個字都沒給我留下，除了你們這對病秧子。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咋這麽苦的命呢？”
我的額頭被她粗糙的手指戳著，我不由後退了一步。
這個家沒有了男勞力，還有老弱病殘的拖累，日子肯定是過的無比艱辛，她自然是堆積了滿滿的怨氣。
……
夜深了，我躺在破舊的床上，沒有一絲睡意。
小坤睡在地上，不時傳來翻身的聲音，估計也沒有睡著。
我支起身子輕輕喊叫著他的名字，他馬上睜開眼睛看著我，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不是，你能上床陪我說說話嗎？怕是以後沒有機會了！”
小坤連忙說別說喪氣話，趕明兒我去後山給你采點草藥，不定還有治愈的機會呢。
說到最後聲音越發小了，估計連自己都沒底氣了。
很快小坤爬到床上，不過身子有一大半在外麵，好像很怕擠著我似得。
我一把摟住他，心裏滿滿都是溫情，我很少體會過這種濃烈的手足之情，不覺間鼻子都酸了。
“小坤，姐姐的記憶越來越差了，好怕以前的事都忘得一幹二淨了，你能給我講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