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死亡之夜（上）
腦海裏電光閃動，這一幕好像有點熟悉，在哪裏見過呢？
啊，對了，當時騙王斌和梅豔配冥婚時，不也是這樣頭和身子拚湊的嗎，不過是梅豔的頭，黃婷的身子拚湊在一起了。
但是，王斌的頭和黃婷的身子拚湊，這代表了什麽呢？
“你，你到底，到底想幹什麽？”
我有點結巴起來，心髒越跳越快。
“嗬嗬，你不是偷窺了夢境嗎，那件事讓我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地步，我被困住了。”
困住了？困在哪裏？
“呃，最後你是怎麽消滅笑娃娃的？”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股巨大的氣流聲，我回頭一看，王斌和羅川撞在了一起。
頃刻間眼前模糊一片，心沒來由慌亂起來，一隻手握住了我的，很軟很嫩的肌膚觸感。
“走，跟我走，帶你去看一個好東西。”
雖說是視線模糊，但腦子還是清楚的，直覺告訴我不能跟著去，隻是腳下卻不聽使喚了。
就在剛跨出門檻時，依稀聽到身後有人在大叫，好像是師父，又好像是天哥的聲音。
我費力地扭頭想看，身子卻軟軟地倒了下來，完了，被算計了，這是我最後的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我幽幽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在家裏，那個我生活了多年但想起來卻無比厭惡的家。
我騰地從床上坐起，沒錯，這，這是我的房間，擺設都還是喝以前一模一樣。
沒來由想起了姑姑，她的一笑一顰在腦海裏回蕩著，她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我無以為報，如今她地處煉獄我無從相救，我怎麽會那麽沒用呢？
一股深深的挫敗感襲來心頭，我忽然覺得心好痛，痛得我幾乎不能呼吸。
“嗬嗬，小溪，回來了。”
門被撞開了，一個粗獷，醜陋的臉露了出來，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
“怎麽，不認識姑父了？我可一直在這裏等你回來呢。”
我嚇得不住往後退，姑姑和姑父的葬禮是同時舉行的，我是親眼看見他們入土為安的，如今怎麽會?
“你，你不要過來，你是鬼，你是魔鬼！”
“你，你這孩子怎麽胡亂說話呢？我好端端一個人，怎麽會是鬼呢？
不信你摸摸我有沒有實體，你看看我有沒有影子。”
我鼓起勇氣停住了腳步，姑父一步步向我靠近，影子在地上若隱若現。
接著他把手伸到我麵前，叫我摸。
我搖搖頭，說就算你不是鬼，你也不是人，你到底是什麽？
姑父的眼睛一下瞪大了，“放屁！老子怎麽不是人了，你和你姑姑一樣滿嘴噴糞，瞧不起老子是不是？”
說著他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床上按，我害怕起來，他的力氣好大，我完全掙脫不了。
“說，老子是不是人？你認錯不？”
我費力地點點頭，牙齒縫裏擠出幾個字，姑父，我錯了。
下一秒他放開了我的手，我低頭醞釀了一下，再抬頭時臉上已經堆滿了笑容。
“姑父，你剛才去哪裏了？最近過得怎麽樣啊？”
“唉，我還能去哪裏？一直就沒出過這鬼地方啊！”
我愣了愣，“你是說你一直在這裏徘徊？”
姑父點點頭，說是啊，就這幾間屋裏活動，這種不見天日的日子我都忘了有多久了。！！！
我猛地站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麽，這裏是姑父一直生活的地方，也是他的死亡之地，難道是他的魂魄被囚禁於此了？
誰幹的？
不對，他是有實體的，還有影子，應該不存在魂魄一說。
對了，若是夢蠱成熟之時，夢中情景就會再現，涉及到的人物不論生死都會回來……
這，這是方瓊布的局啊，原來她並沒有把姑父送到陰曹地府，而是讓他繼續留在了死亡之地，隻等夢蠱成熟之時讓姑父複活？！
不行，我一定不能讓姑父重回人間，姑姑尚且在地獄受罪，他憑什麽如此逍遙自在？！
“嗬嗬，其實你已經死了，死了！！！”
我吼叫起來，姑父一驚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心裏有底了，看來他的確不知道自己已死的事實，他是魘的存在，所以有血有肉有感知。
“你在胡說什麽啊！我好端端的怎麽會……”
“我問你，你是不是一個人在這裏，姑姑呢，我呢，我們去哪裏了？”
我原本以為他會說不知道，誰知他幾乎沒加思索地應道，你去外地讀大學了啊，你姑姑去鎮上打工掙錢了，你們一年才能回來一次。
嗬，看來這方瓊果真心思縝密啊，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天衣無縫了。
那晚過後我就去外地讀大學了，姑姑就去鎮上打工掙錢供我的學費，我們長年不在家裏，就隻有姑父獨守空房了。
“哼，你妹說的吧，她是騙你的。你傻啊，我姑在鎮上你不知道跟著去啊？”
“不能去，不能去的，我得病了。我妹妹說要留在這裏治病，不能外出。”
“什麽病？她什麽時候來給你治？”
“怪病！就是視力不好了，隻能看見最親近的人，比如我妹，還有你，其餘不相幹的人在我眼前晃動我都看不見呢。
妹妹之前兩三個月來一次，最近要頻繁得多了，隔不了一個月就來，她說我的病快好了呢。”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看來夢蠱要成熟了，所以方瓊都更來得勤了。
“對了，你在大學生活怎麽樣？我一輩子沒去見過外麵的世界呢，是不是挺精彩的？”
姑父露出向往的神情，我仔細看了他一眼，他的容貌和衣著停留在死亡那一刻，時間在他身上已經停止了流逝。
我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可好玩了，姑父，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他連忙點點頭，看得出來很高興，估計是很久沒有人陪他嘮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