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現實處境
出乎宋天一意料的是，二樓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多人。相反，電梯門打開後，宋天一看到的反而是一條十分空曠的走廊。
走廊上空無一人，完全沒有任何防備。宋天一拔出手槍，緊緊貼著牆。
周圍一片寂靜。走廊兩側的房間也是空無一人。平日裏負責巡邏警戒的警衛部隊被全部撤走，隻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二樓。
一道若有若無的紅線閃過，原本就十分警惕地宋天一頓時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於是停住了腳步。
灰塵在陽光裏翻騰著，一道空洞的聲音傳進了宋天一的耳朵裏。幾乎是一瞬間，幾十道紅線齊刷刷地聚集到了宋天一的身上，天花板和地板上同時出現了大量的自動機槍。那一道道紅線就是從機槍的底部發出的。
幾秒鍾後，整齊的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地在走廊上回蕩著。宋天一抬頭望去，警備部隊出現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正在朝他奔來。
“我早該想到的。”宋天一冷笑一聲，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的監控攝像頭，“真是狡猾啊，伊洛絲。”
城主府總監控室內，伊洛絲一臉冰冷地坐在監控屏幕前。沒過多久，警備部隊把宋天一押送了進來。
“又見麵了。”伊洛絲轉過椅子，冷冷地看著宋天一，“上次見你，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城主在哪？”宋天一並不理會伊洛絲的寒暄，直視著她問道。
“城主麽？”伊洛絲站起來走到宋天一麵前，手指輕輕托起他的下巴，“現在，我就是城主。”
“不，你不是。”宋天一嘲諷著看著伊洛絲，“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不愧是楚雲挑選的人。性格和他簡直一模一樣。”
被宋天一嘲諷了一頓，伊洛絲並沒有生氣。她轉身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楚雲不再是城主了。”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宋天一大聲質問著。身後押著他的士兵用力按住他的手臂以防止他掙脫。
“因為我剛剛才發現，他並不適合成為一枚合格的棋子。”
不知為何，宋天一突然覺得伊洛絲得眼睛裏閃過一抹異樣的色彩。
“我們，終究是兩個種族。”伊洛絲緩緩說道。
“在來到地球，見到你們地球人之前，我們塔羅萊人，其實並沒有感情這種東西。用你們地球人的話來講，我們思考事情的方式僅僅是站在利益的角度。一件事或好或壞，我們所看待的角度隻是對我們有利或者無利，從來不會考慮其他人的感受。但是，在來到地球後，我們知道了情感這種東西的存在。起初我們很難理解，也很難相信，一個人會為了另一個人而主動放棄生命諸如此類的行為。但是後來隨著我們和地球人的交涉，我們逐漸學會了情感，同時也學會了利用。而在我們看來，正是因為情感，才讓你們不斷失敗，落得這種地步。”
“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麽？”宋天一冷笑道，“想嘲諷我麽？”
“並不是，”伊洛絲搖搖頭，“我隻是在表達對你們的尊重。”
“相比於你們這些怪物，我更願意當一個有感情的人類。”宋天一說道。
“你們人類總是不願接受超出自己認知的事物。”伊洛絲緩緩說，“在你們的觀念裏，所有超出你們認知的東西全都是可怕的，不可觸碰的，從而導致你們在文明的曆程上停滯不前。站在我們的角度來看，你們的文明實在弱小的可憐。落後，羸弱，就像大海裏的一粒沙子一樣渺小，隨手就能輕易摧毀。感情的確是你們文明的一大特點，但同時也是最大的敗筆。”
宋天一默不作聲。
伊洛絲繼續說道：“宇宙中有這麽一條法則，凡是相遇的兩個文明，無論時間多久，最終兩個文明之間一定隻會剩下一個。勝者延續自己的文明，甚至可以獲得另一方的所有資源，強大自己的實力，而敗者卻什麽都不是。現在人類和塔羅萊的關係就是如此，我們是勝者，而你們什麽也不是。”
“為了得到你們的資源，我們通過控製你們的領導者來控製大多數人類來為我們服務。在我們眼裏，那些所謂的領導者不過是些棋子而已。他們在我們精心策劃好的籠子裏指揮著大部分人類，替他們自己挖好墳墓，奏著哀樂，最後一步一步走向滅亡。這將會是一個必然的曆程。”
“嗬，我們的確做錯了，而且錯的很徹底。”宋天一笑了起來，“人類所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就是輕信了你們的鬼話！”
一聲槍響，監控室的玻璃被打的粉碎，負責押著宋天一的一名士兵瞬間被爆頭，血漿橫飛。
在所有人錯愕之際，宋天一率先回過神來，趁機放倒了另一個士兵，從他腰間拔出了手槍對著伊洛絲開了一槍。
聽到動靜的警備部隊傾巢而動，迅速控製了整棟樓的安保係統。
伊洛絲捂著傷口，但還是止不住有綠色的血液從傷口處流出來。宋天一本來打算再補一槍，奈何之前被放倒的士兵爬了起來，抄起匕首衝了上來。宋天一沒辦法隻能對著那個士兵開了一槍，然後從窗戶裏衝了出去。
宋小茜駕駛著飛行器從另一邊飛出來，正好接住了下落的宋天一。
“成功接收目標！”宋小茜按住耳邊的通訊器說道。
“收到！”
遠處的一棟高樓上，唐偉正蹲在一台空調風機後麵瞄準著城主府的方向。之前他派出了一架微型竊聽儀潛入了監控室內，聽到了伊洛絲和宋天一全程的對話。
“真是狂妄自大的家夥啊，塔羅萊人了不起啊！”唐偉不屑地笑了笑。
“唐偉，掩護我們撤離！”
“明白！”唐偉把目標向下移了移，對準了正在上樓的警備部隊。
“好了混蛋們，看看你們今天誰最倒黴！”唐偉隨機選中了一個目標，一槍打中了那人的腿。
“嘖，還是挺幸運的。”唐偉砸了咂舌說道。
樓梯內的警備部隊頓時散開，紛紛藏進了拐角等角落裏。唐偉這個狙擊手讓他們不得不有些忌憚。
宋小茜駕駛著飛行器圍著城主轉了半圈。當她看到那些藏在角落裏防止唐偉偷襲的士兵時不禁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宋天一問。
“看那些走狗的樣子，一想到他們的死狀我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樂！”宋小茜按下控製台上的一枚按鈕，飛行器內側的擋板向右劃開，從裏麵伸出了幾個黑洞洞的槍口。
“狂歡派對！”宋小茜大笑著按下按鈕，幾十發榴彈從那一排槍口中噴泄而出，砸碎了玻璃，落進了走廊裏。
幾秒鍾後，爆炸聲同時響起，亮光和黑煙從窗戶冒了出來。榴彈落下的地方甚至被炸出了缺口。破碎的石塊紛紛掉落下去。
“這死丫頭，又搞這麽大動靜……”遠處的唐偉目睹了這一切，無奈地搖搖頭，按下通訊器說道：“喂，臭丫頭！趕快溜了！弄出這麽大動靜你是想搞死我們麽！”
“知道啦知道啦！”宋小茜摘掉了通訊器，回頭對宋天一說道：“坐好咯，要開始加速了！”
警笛聲響起，市中心內的警備部隊駕駛著飛行器追了上來。宋小茜把速度開到了最大，臉上逐漸有這些瘋狂的表情。
十幾架飛行器極速穿梭在高樓大廈間，玻璃幕牆上仿佛閃過幾道殘影。
“真是難纏的家夥們啊。”宋小茜回頭看了一眼宋天一，“喂，你會開這東西吧？”
“沒問題。”宋天一說道。
“那好，你來開。”
“你幹嘛去？”
宋小茜笑了笑，“我去解決他們。”
宋天一接過控製器，看了一眼後視鏡，然後直愣愣地朝著一棟樓充了上去。
“喂！要撞上啦！”宋小茜喊道。
宋天一沒有理會她的大呼小叫，而是死死踩住油門。在即將撞上前，宋天一迅速換腳猛踩刹車，換擋，調整方向。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飛行器尾部的火焰在牆上留下一串黑色的痕跡，然後迅速離去。
緊跟在後麵的警用飛行器來不及停住，有幾台直接衝進了大樓裏，掀起了一陣煙塵。剩餘的則是繼續追趕。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一手的嘛。”宋小茜鬆了口氣，回頭對準了後麵的飛行器。
“我駕駛很有天分。”宋天一說道。
“不錯的冷笑話。”宋小茜扣動了扳機，一道激光從槍口飛了出了，打中了後麵的一台飛行器。那台飛行器直接爆炸，爆炸掀起的衝擊波導致旁邊的幾台飛行器的運轉收到了幹擾，朝一邊飛去，最終也撞到了大樓上。
“我說，我這樣可算是違背了雁翎城的法律了，你不管管麽？你可是整個雁翎城的最高指揮官。”宋小茜笑著問道。
“那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他們現在在我眼裏並不配享有人類的法律保障，他們充其量知識塔羅萊人的一群狗而已。”宋天一看了看後視鏡，“小心，他們要攻擊了。”
後方追來的警備部隊成員紛紛舉起槍對準了他們。警備部隊所配備的都是清一色的激光武器，一時間光線橫飛。宋天一駕駛著飛行器在光線的攻擊中來回閃躲著。突然，控製台響起了唐偉的聲音——
“你們向下開！”
話音剛落，宋天一通過後視鏡看到天空中落下了一堆黑色的東西。那些黑色的東西粘在了後麵的警用飛行器上。幾乎是一瞬間的事，那些飛行器忽然開始擺頭，不受控製地朝兩邊的高樓撞了上去。至此，所有追擊宋小茜和宋天一二人的警備部隊被盡數剿滅。
唐偉忽然出現在他們旁邊。剛才的黑色東西就是他撒下來的。
“幹擾甲蟲，怎麽樣，厲害吧？”唐偉笑了笑。
“的確是個不錯的東西。”宋天一回答。
幾分鍾後，在唐偉的帶領下，宋天一來到了他們的臨時基地。
“想不到你們竟然就隱藏在這裏麵。”他驚訝地看了看周圍，“看來我們的安保工作的確有很嚴重的漏洞。”
“時代早就變了。”唐偉打開門，“現在的人，多數隻想著有份得以糊口的工作，每月領一點工資，然後混吃等死。就這麽庸庸碌碌地過一輩子。對他們來說，人類隻不過是團模糊的概念，他們在意的隻有自己。”
“看起來你似乎經曆過許多事。”宋天一說道。
“每個人都會經曆很多，不同之處就在於，不是每個人都能從那些事裏麵明白點兒什麽。”
唐偉對宋小茜說道：“那個，我打賭輸了，下個月酒你隨便喝。”
“耶！”宋小茜興奮地抱住宋天一，“還好你回去了，下個月又有酒喝了！”
“這……你們在說什麽？”宋天一被宋小茜的舉動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沒什麽，你別在意，這丫頭的性格就這樣，有時候挺嚇人，但是我有時候又跟個孩子一樣。”
唐偉從櫃子裏麵拿了一瓶酒。宋小茜跑過來說道：“我也要！”
他給宋小茜倒了一杯，然後又拿著兩個杯子，提著酒坐到宋天一對麵：“來一杯麽？”
“可以。”宋天一回答。
清冽的酒被倒進杯子裏，一股香味頓時在宋天一鼻尖下彌漫開。
“這可是我珍藏的威士忌，一般人可是喝不到的。”唐偉說道。
宋天一品了一口，“這是在附近的超市裏拿的吧？”
唐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都被你發現了……”
“那家超市就在我家附近，我也經常會去買酒。”宋天一放下杯子，“嚐過了酒，來說點正事吧。”
“正事兒？哪有什麽正事兒？”唐偉笑了笑。
“你們不會無緣無故地告訴我楚雲的消息，更不會無緣無故地救我。”宋天一看了唐偉一眼，“所以，你們到底需要我幹什麽，直說就好。”
“到底是得說出來啊。”唐偉無奈的笑了笑，“這件事，說出來你可能不會答應……”
“那也得先說出來。”
“好吧。”唐偉停頓了一下，“關於我們的身份，我想你一定很好奇。”他晃了晃酒杯，“我們來自於一個你從未聽說過的組織。事實上，我們的組織大多數人也都沒聽過。但是有一個名號你一定聽說過。”
“是什麽？”宋天一饒有興趣地問。
“神聖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