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無限黑暗（二）

  秦非忽然捂住腦袋，整個人開始搖搖欲墜。


  “怎麽了秦非？”瑪蓮注意到他有些不對，連忙扶住了他。


  “我……我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朝我們這邊趕來！”秦非拚命抱住腦袋，“我的頭好疼！”


  他痛苦地蜷縮在地上，身上開始出現一些黑色的東西。


  “這是什麽？”羅佑蹲下來，想要去摸一下。瑪蓮一把拉住他：“別動！那是……納米病毒！”


  “秦非身上怎麽會有納米病毒？！”蘭茜有些驚訝，“難道他也是實驗體？”


  漆黑的納米病毒很快吞噬了秦非，形成了一種類似外骨骼一樣的東西，散發著淡藍色的流光。


  “你們聽！有聲音！”凱格爾凝神站在原地，“越來越大了……在朝我們這裏趕來！”


  “注意天上！”拉得傑拉爾從飛行器上抄過一把步槍，對著凱格爾身後的黑影開火。


  “全體注意！敵襲！”羅佑幾人也對著那個黑影開火。黑影轟然落地，廣場的地麵深深凹陷進去，揚起了一陣煙塵。


  “離他遠點！”羅佑看了一眼瑪蓮，“能把秦非帶走嗎？”


  “我試試！”瑪蓮在雙手上套上黑水，想把秦非拖走，卻沒想到她的手剛接觸到秦非，一股黑色的煙霧在她的手中升起，瑪蓮迅速縮回雙手。


  “不行！我的黑水一旦接觸到他的納米病毒會被瞬間吸收，並且他的身體現在很燙！”


  秦非因為劇烈的疼痛暈了過去，就那樣躺在地上。煙塵逐漸散去，一個高大的身影顯現出來。和秦非一樣，那個人身上也覆蓋著一層紅黑色的納米病毒護甲。


  “你們……就是反叛軍吧？”他的聲音並不連貫，就像是小孩子剛學會說話一樣。


  “你是誰？”羅佑問。


  “我叫索維爾。”他看向躺在地上的秦非，伸手指向他：“我要帶走這個人，然後你們就可以去死了。”


  “說話真是一點都不走心。”羅佑笑了笑，“開火！”


  槍口噴吐著火焰，子彈呼嘯著打在索維爾身上，令人驚奇的是，子彈在碰到他的一瞬間竟然產生了火花，仿佛像是打在金屬上一樣。


  “沒用的，”瑪蓮的額頭上冒出冷汗，“我曾經在總部的資料庫裏看到過亞當計劃的介紹，實驗體一旦接納了納米病毒，會在身體表麵形成一層生物外骨骼，由被納米病毒侵入的細胞構成。納米病毒會改變細胞的組成成分，根據宿主的意願自由變化。”


  “那這玩意兒豈不是無敵了？”羅佑皺了皺眉。


  “沒用沒用沒用！”索維爾用力一甩，子彈以極快的速度被反彈回來，沒入地麵。


  “交出那個人，你們就可以去死了。”


  “不交出來的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羅佑揶揄地問。


  “這個……好像是吧……”索維爾摸了摸腦袋，“不對，你們還是要死！”


  “他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羅佑低聲對其他人說道。


  “現在怎麽辦？”


  “隻能先穩住他了。”羅佑收起槍，“你剛才說你叫索維爾是吧？你知道你是什麽東西嗎？”


  “我是……什麽東西？”索維爾有些疑惑，“我是……實驗體1109號。”


  “你的目的是什麽？”


  “我要……帶走秦非，然後……殺光所有人！”索維爾突然麵露凶相，“我要殺光所有人！”


  “壞了，讓他想起來了！”羅佑一驚，“快散開！”


  索維爾的雙手化作利刃，朝秦非衝了過去。瑪蓮用黑水包裹住雙手，擋在了秦非麵前。


  “瑪蓮！”凱格爾發現不對，回過頭時，瑪蓮的身體已經被索維爾的利刃洞穿。


  “你身上……和我有相同的東西……是同類麽？”


  “混蛋！”凱格爾轉身衝了過去。


  “凱格爾！”孫瑞沒來得及抓住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衝到索維爾的背後。


  索維爾注意到背後有人衝了過來，轉身一個橫劈。凱格爾直接往後仰下身子躲過這一記橫劈，然後迅速繞到他背後，對準他的脖子開槍。


  “你怎麽樣！”凱格爾扶起瑪蓮，捂住她腹部的傷口，“撐住啊！我馬上帶你找醫生！”


  “不用……”瑪蓮推開他的手，“我沒事……納米病毒會修複機體，我隻要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比起這個，快點……帶秦非……離開這裏……”瑪蓮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瑪蓮！”


  “她隻是昏過去了。”蘭茜蹲下來，“我來照顧她吧。”


  凱格爾緊咬著嘴唇，緩緩站起身來。


  “喂，小子，”凱格爾忽然說道，“我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聽見，瑪蓮因為你受了傷，這點我絕不會原諒你。”他扔下手裏的槍，脫掉了外套，人們這才看清楚，凱格爾的腰上綁著一條腰帶，腰帶上別著兩把軍用匕首和幾顆手雷。


  “喂，凱格爾，你要做什麽！”孫瑞喊起來。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得拜托你，照顧好她。”凱格爾抽出一把匕首，“如果你真的也和我一樣喜歡著她的話，就給我像個男人一樣去守護她啊！”凱格爾怒吼著，衝向麵前的索維爾。


  因為改造實驗的緣故，索維爾的身高要比普通人類高出許多。凱格爾在他麵前就像個小孩子一般。


  “急著來送死麽？”索維爾把利刃揮向凱格爾，“那你就做個第一人吧！”


  “一個男人，一生中最簡單，也是最重要的事，就是要保護好女人。如果連女人都保護不好的話，還算什麽男人呢？”凱格爾看著黑色的利刃，眼前突然出現了那個滄桑的背影。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父親了。兒時那場屠殺過後，他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父親是個軍人，也很愛母親。屠殺開始時，父親讓戰友帶走了他，自己卻選擇留了下來，因為母親還在那裏，還在那座曾經被稱作家鄉的城市裏。


  那個背影，是凱格爾見到他的最後一次。剛毅，正直，卻又略顯孤獨。


  “嗬……到頭來還是沒忘記你啊，老爹。”


  他順勢躲過利刃，借著索維爾的胳膊爬到了他的背上，騎到了他的頭上。


  “你給我下來！”索維爾掙紮著想把他摔下來，用利刃刺穿了他的身體。


  “凱格爾！”


  “唔！”凱格爾吐出一口鮮血，稍微穩了一下身子，然後狠狠地把匕首插進索維爾的左眼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索維爾尖叫著，利刃變回了雙手，捂住了眼睛。


  “效忠國家……行事正義……不恃強淩弱……不放過邪惡……”他有抽出另一把匕首，插入索維爾的右眼中，“還有保護自己所愛的女人！這就是你教給我的東西啊！老爹！”


  “他要幹什麽？”羅佑頓時反應過來，“凱格爾，你瘋了！”


  “你們快走！照顧好瑪蓮！”凱格爾用最後的力氣拔掉了手雷的保險栓，然後死死抱著索維爾的頭部。


  “凱格爾！”


  一聲震響，索維爾和凱格爾被火焰瞬間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