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羊之王
枯黃的手腳連成一片襲來，以她的角度看過去，就像是一條浩浩蕩蕩的大河，淹沒那個高大的影武士。
一絲黑線驟然綻放，隨即黑線如閃電一樣，縱橫交錯。
浩蕩的大河被分裂，化作令人惡心的濃稠液體大塊掉落在地麵。
影武士腳一蹬，衝到屍靈體麵前，一刀，兩斷。
在這個舊力未消，新力未生的時機，單馬尾出手了。
洶湧的火焰從下往上，糾纏鎖住影武士。
明明是火焰，卻具備著比鋼鏈還要強大的束縛力。
“你完了。”單馬尾說著，抬起手，眼眸閃過一絲猶豫，隨即被堅決覆蓋。
不論少年心性如何，擁有世界級災害的禍眼，就必須鏟除。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旋轉的火焰似螺旋鑽頭，隨著她右手一揮，鑽向影武士胸口。
驀然間，她心生警兆，腹部被細長陰影貫穿，什麽時候？
她哇得吐出一口血。
“亞子！”
熟悉的呼喚聲傳來，陰影挑起她一甩，甩向疾馳過來的同伴。
“亞子，你沒事吧？”
她張嘴想要說話，血湧出喉嚨，胃被刺穿了，不至於速死，但放任不管，必死無疑。
男子沒有追擊，抱起她道：“我帶你去安全地方治療。”
別管我……她沒來得及說出這具話，便暈了過去。
一簇火焰照亮方寸之地，上川泉操控影武士，飛奔躍起，一連打敗兩個不算弱的敵人。
讓他精神變得異常振奮，看樣子自己還是很強啊。
正麵剛的話，或許名川都不是自己對手。
當然，他也明白，名川不可能正麵硬剛他。
哢。
有點冷。
上川泉抖了抖身子，有一部分陰影失去感知。
而這個部分還在擴大。
？？
他麵對未知，第一時間放棄龐大體型，人從胸膛凸出，陰影回收，體型弱小三圈。
一大片冰渣飄灑在空中，倒映著陽光，閃亮如寶石。
上川泉明白了，剛剛是影武士被凍住，他回收的時候，拖動的陰影弄碎寒冰。
要是他晚一點反應，就會成為一個大冰雕。
“冰龍王。”
蒼老而有力地聲音從北方傳來，裹挾著無比的寒意，由極冰凝成的龍一頭撞在影武士胸口。
好快！
一點都不給人反應時間。
“噗！”上川泉吐口血，腦袋當場就懵了，被冰龍頂著向後倒飛，直到後背傳來毛茸茸的觸感。
他才止住往後的勢頭，操控影武士揮刀斬斷冰龍，人掉落在地麵。
腳踏實的那一刻，他再也無法維持影武士，大腦嗡嗡作響，好像有成千上萬的蜜蜂在耳邊叫，好累，鼻子暖洋洋。
他抬手一抹，流血了。
“腦震蕩……”他痛苦地喃喃一句，對方出手太快太狠，他甚至無法操控影武士減輕衝擊。
上川泉手撐在地麵，抬頭看向前方，視線恍惚，好多人在逃命。
唯獨有一個身材高瘦的老者雙手攏袖，踏著木屐，慢悠悠地走過來。
他滿臉皺紋，如雕刻在石板的紋絡，並無一絲衰弱的氣息，任誰都能看出來，這個老頭不好惹。
“神咲久穀。”上川泉猜到這個人是誰。
好強大的壓迫力。
感覺比名川千雪都還要強大。
轟。
一陣颶風從背後刮過來，上川泉立足不穩，直接摔在地麵，下意識往回看了看，他連腦袋的震蕩都忘記。
遮天的羽翼張開，沉眠的靈體睜開眼眸，紅彤彤的，彎曲羊角閃爍著冰冷色澤。
強大的壓迫感不是來自前方，是這家夥！！
“你，看，得，見，我。”緩慢地聲音，似乎是太久沒說話，它說得不算快，像是領導在電視機前發表講話。
砰砰砰！
附近大樓的玻璃統統震碎，一片片碎玻璃飛灑飄散，化作致命利器，奪走路人的生命。
“靈子。”它通過上一句話，找到說話的感覺，“吾名羊之王。”
上川泉愈發震驚，和其它靈體不一樣，麵前這個具有智慧？
“冰封千裏。”
神咲久穀停下腳步，雙手從袖子離開，九十二道符咒憑空顯現，寒氣從腳步飛掠向前，沿途一切盡數被冰封。
“不愧是神咲老師，連那個巨大的靈體，都在一瞬間冰封住了。”
遠處，男子發出讚歎，同為A級陰陽師，雙方實力的差距，卻一個天一個地。
這就是曾經擔任帝君的A級陰陽師實力。
就在他讚歎的同時，蒼藍色火焰從內往外，寒冰蒸發成白氣，羊之王沐浴在其中，黑翼展開，白色蒸汽盡數飛散，一片片黑色羽毛飄落向下方。
其形態恍若末日魔神。
目睹的人們連逃生地欲望都熄滅了。
神咲久穀雙手一拍。
厚實的冰牆從無人馬路凸起，攔住那一片片羽毛。
飄落的黑羽觸碰在寒冰，瞬間炸裂，一團團蒼藍色火焰升起，雷鳴的聲響似乎在慶祝王的誕生。
“糟糕，這個家夥克製神咲老師的符咒。”
男子麵色凝重。
陰陽師的符咒分為許多種類，不是學得越多越好，關鍵在於符咒的精通。
神咲久穀專精於冰係的符咒，其他類型的符咒僅能說是平平，應付比自己等級低得還行。
對付羊之王，不用冰係符咒，就是被秒殺的下場。
用冰係符咒，又被羊之王的火焰克製。
這樣打下去，神咲久穀會輸。
就算是麵對這樣的危機，神咲久穀也沒有弟子想得慌亂。
羊之王因上川泉可視而存在，就代表上川泉成為羊之王存在於世的媒介。
隻要媒介死了，羊之王就會變回之前的狀態。
神咲久穀猛地躍起，兩簇冰淩從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冒出。
羊之王吼一聲，白茸茸的雙臂舉起，蒼藍色火焰凝聚成球狀，仿佛將太陽給摘下來，朝下轟出。
兩個火球落在地麵，炸裂成一大片火浪，向四麵八方擴散，高樓，汽車，路燈，屍體，在火焰的包裹下，統統融化。
置身於其中的上川泉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反而將寒冰融化，身體變得暖洋洋，顯示出羊之王精湛的控製力。
一層層冰牆浮現，融化，凍結，再融化，反複幾次。
神咲久穀被火焰阻擋。
羊之王彎腰，手掌拍下，大氣撕裂，轟隆的音爆聲震得上川泉愈發惡心，想吐，恨不得立刻死去。
“你鬧得真誇張啊。”
他昏迷前，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去想是誰，意識被黑暗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