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你跟誰說話呢?
徐安幻想著王足各緊貼著自己的後背,共乘青龍,隨風而起,遨遊大荒,就一陣喜不自勝。
他雖然也曾懷疑,但此刻仍然將這個世界當成是一個遊戲。他遠遠的朝著那道氤氳霧牆衝過去,想要快些跑到峽穀中,找到薑長老,解印了青龍。
他還沒有見過龍長什麽樣子呢,龍應該比公孫規的白龍鶴大吧?白龍鶴都能搭乘一百來人,那龍應該更加不得了吧?
徐安還興衝衝地想著這些事兒,突然“砰”得一聲,直挺挺撞到了那道霧牆之上。
霧牆就像是一塊鋼板,紋絲不動。這一下的撞擊直讓徐安腦袋發暈,胸口縫合的傷口又瞬間裂開,沁出一身的鮮血來。
眾人這時才追了上來,把他從地上扶起。一群人忙裏慌張,把他胸口的傷口重新包紮了一遍。
“隗老大,你這是幹啥呢?”吳大胡子沮喪說道:“就算現在國主失了勢,我們也會被大將軍和大法師治罪,但你也不用想不開啊!”
“是啊,咱們這些兵,這兩年都是你照料著,有啥罪,咱們也一起擔著。”通天貓說完,翻天雲又道:“公子你要是死了,我們也絕不獨活!”
兩人已是熱淚盈眶,而在場的傷兵殘將,無不動容,紛紛跪倒一片,嚷著要追隨隗楨同生共死。
徐安這時才認認真真打量了幾眼通天貓和翻天雲。
通天貓身形矮小,腦袋尖尖,留著一個小辮子。臉又肥嘟嘟的,整個人像隻長了手腳的鵝蛋。他兩隻眼睛細細的,就像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嘴唇上兩撇八字胡,又細又長。這副樣子,活像個偷奸耍滑的奸商。
而翻天雲則是個身形九尺,體型如山的大漢。他眼神木訥,一臉憨相,實則卻是個心思縝密,重情重義的鐵漢。
徐安心想,這隗楨倒還真有些手段。他竟然能夠讓這些士兵願意和他同生共死。
吳大胡子憤然道:“隗老大,尋死覓活,可不是你的做派。我吳守成願意跟隨你,全因你那晚跟我把酒論天下,讓我深感折服。你要真是個貪生怕死的孬貨,你現在就一刀剁了我,全當我當初看錯了你!”
“哎,你們都他嗎說啥呢?”徐安終於從胸口的劇痛中緩過來,罵道:“我說了我想去解印青龍,可沒說要死啊!”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竟然尷尬而笑。原來他們,竟然是誤會隗老大的意思了。就說嘛,隗老大這麽剛強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想不開呢。
“你要解印什麽青龍?你解印你嗎呢!”
一旁的公孫規終於是忍不住了,也不顧其他人在場,黑著臉衝著徐安凶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當務之急,是趕緊回到殷國,重組野火,把散落大荒的通靈人趕緊召集起來,以免被南野那個老王八一個一個的全殺光了!”
徐安不知他所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野火,什麽召集。不過印象中,表哥之前還真說過什麽野火組織的。
還不等“隗楨”說話,吳大胡子和通天貓翻天雲就把公孫規按翻在地了。
“你跟誰說話呢?這個語氣態度!”
“不要以為你是慶國的護法師,我就不敢打你了,要不是看你老,我他嗎早扁你了!”
“扁你……!”這句話是鐵憨憨翻天雲說的。說時還錘了公孫規一拳,差點把這個老家夥打斷氣。
徐安趕緊規勸眾人放開了公孫規。因為他知道這個公孫規現在才是最了解情況的,自己還有好多東西要問他呢,可不能讓這幫蠻子把他給錘死了。
“野火是什麽?”徐安急切問道。
公孫規從眾人的魔爪裏艱難起身,正要發飆,這時卻見剛剛那道霧牆撞擊處慢慢化開,如同一道水波向四周滌蕩開來。
徐安慢慢地伸手觸摸霧牆,竟然發現手能夠穿過去。眾人如法炮製,竟然也都如此。
眾人紛紛起身,慢慢靠近霧牆,竟然穿牆而過,進入到峽穀當中去了。
峽穀中一片白霧茫茫,仿佛身處雲端,隻能看見七八丈的距離。
待到眾人都已進入霧牆,那道蕩漾開的水波,又慢慢從四周收攏回來。眾人皆知,等水波收攏,這道霧牆的陣法又重新啟動了。
“等等,賈非!賈非去探查敵情,還沒回來!”吳大胡子說罷,又越過霧牆,跑了出去,扯開嗓門就呼喚起賈非來。
通天貓翻天雲等人也毫不遲疑,越過那道水霧,連同吳守成一起,不斷喊著賈非,聲音響徹山穀。
徐安心想,這些家夥,命都不要了嗎?把腦袋鑽出去喊不行嗎?非
得要整個人都跑出去。
水波越收越快,慢慢就要匯聚攏了。眾人不免變得急切起來。
終於,先前眾人休整的小樹林裏傳來一整窸窸窣窣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響,草木晃動得越來越近,終於看見一個十來歲的黑小子,騎著一頭如同河馬的帶角怪獸,猛衝而來。
吳大胡子們趕緊再次鑽進水霧,大黑牛也在最後時刻,縱身一躍,從匯聚成一個大圈的水波中衝射進來。
賈非從黑牛背上一躍而下,跑到隗楨麵前,欣然道:“隗老大,你還沒死啊!”
眾人一愣,賈非情知自己言語失意,重新道:“不是,隗老大,我的意思是,你又活過來啦!”
大家哈哈大笑,深知這下進了這道清溪村的結界,才算是暫時擺脫了骷髏鬼兵的追擊,能夠喘一口氣了。
“你探查的情況如何?骷髏鬼追上來了嗎?”吳守成趕緊問道。
賈非臉色一變,慌忙說道:“追來了!它們一路不停不歇,不出兩天,準到這裏!而且這次它們的數量更加龐大了,怕是有七八千之多。瞧那個陣容,應該是沿路的村民,都遭了殃!”
徐安等人正在議論之時,一個約摸十三四歲的短發少女從峽穀巨石後鑽出來,遠遠的便撲到易娘娘的懷裏哭喊道:“易娘娘!我們蝴蝶穀的其他人,都遭難了?”
其餘幾個逃出來的蝴蝶穀人也過去哭成一團。徐安終於記起,這個短發少女正是先前在蝴蝶穀裏見過的女工青黛。
青黛本就是清溪村人,前去蝴蝶穀做工,支援寶瓶口的戰備。蝴蝶穀遭難之前,易娘娘意識到了危險,讓具備禦風之術的青黛回清溪村,想讓她拿著自己的玉佩來請薑長老,因此她得以逃過一劫。
“是薑長老讓你放我們進來的?”易娘娘急切問她。
青黛一臉稚嫩,滿眼淚花,還沉溺在失去昔日蝴蝶穀夥伴的悲痛中。
青黛哭道:“我知道這個結界的陣眼,剛剛我趁著薑長老不備,就拿了他的清風劍,催動陣法,放你們進來了!”
眾人聽到此處,抬眼看去,果然見到峽穀的那塊巨石上,斜插著一柄鐵劍。
“清風劍?”懷抱著熟睡的小明月,早已被眾人遺忘的李酒鬼沉醉地嘟囔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