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你若海鷗,我便洱海
第293章:你若海鷗,我便洱海
也許季淩蘇一瞬間變幻的麵色與凝視的方向讓眾人意識到了什麽,也許是門口散發而來與眾不同的寒氣讓他們感覺到了什麽。
刹那間,所有人集體回頭。
弑影與葛凡更是驚的立刻單膝跪地,額頭微微冒汗。
門口,李敬德望著裏內的一切,氣的冷臉黑眼,已經不想再看。
皇上是走在半路,突然想起來今天是十五,按宮例是要午膳去壽康宮文太後那用膳的,想到賢妃娘娘如今身上的鐵鏈怕是行動不方便,所以令龍輦加速轉回了冷月宮。
結果剛到門口就看到人呼啦全湧進了韓公子住的偏殿。
此刻……李敬德真是想戳瞎自己的雙眼得了!
龍玹靜靜的看著季淩蘇,最後墨瞳落在她利落的手腳上,頓了頓,沒說什麽,麵無表情轉身,走了出去,“上朝吧。”
靜靜轉過的身子沒有一分怒氣散發,可讓人感覺到的,隻有無邊的冷汗如瀑。
明黃色龍袍的身影越遠。
季淩蘇愣了下,飛快的掙開韓軒的胳膊,追了上去。
隻是龍玹的腳步太快,龍輦又正好停在宮門口。
等她趕到的時候,正是龍輦絕塵而去的時候,看著龍玹離開的方向,季淩蘇心重重一顫。
這都什麽事!
而偏殿內,韓軒靜看著季淩蘇追出去的身影,感受著先前將她抱在懷中那一瞬間彌漫的感覺,冰藍色瞳眸凝了凝,突然心底萌生出了一個想法!
麵前,左玥笙對視著韓軒的眼神,一分一厘都沒放過。
衝著他那變化的瞳色,自己兩日前莫名其妙接到的父親的醫藥箱,以及此刻他對季淩蘇同樣的那抹陌生與迷茫,她隱約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隻是,當一個明擺的答案放在眼前的時候。
左玥笙心底隻有說不出的難過與顫抖,為什麽……明明都忘了,卻還是會潛意識裏記得喜歡她?
一瞬間,左玥笙想到了曾經一句記刻在韓軒日記本內的一句話。
“世界再大,我的心隻能看到一個人。
經年不變,荼蘼綣生,你若海鷗,我便洱海。”
怔大的秋瞳中,眼淚瞬間滾落。
所以,當你記得全世界人的時候,獨獨隻看的見她。
當你能看見全世界人的時候,卻隻能記得她一人嗎?
一場清晨的鬧劇就這麽結束。
臨到中午的時候,季淩蘇想起了今天的日子,以前龍玹帶她去過兩次,可到了飯點,李敬德沒有過來。
一直熬到深夜,龍玹也沒有回來。
等再讓人去問的時候,便是小路子回來傳話了。
“皇上事務繁忙,已在紫微殿歇下了。娘娘就寢吧。”
季淩蘇心淡淡一顫,想說點什麽,最終隻能抽了抽唇角,將一隻信封遞給小路子。
小路子接過,摸著那厚厚的疊,實在猜不透是什麽,卻也知趣,道了句:“娘娘別擔心,咱皇上這麽子生氣也不是第一次了,過兩天就好了。”
季淩蘇頓時被氣樂了,睨去一眼。
幹脆說你家皇帝是千年王八萬年龜,綠帽子戴著戴著就習慣了,龜氣功練著練著就宗師了得了!
小路子卻不知道娘娘這般又哭又笑的瞪著他是什麽意思,隻得抓抓腦袋,躬身退下。
待小路子離開後,綠錦挺著肚子去關上殿門,緩緩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下,擔憂看了她一眼,道:“不去找皇上好嗎?”
畢竟主子這般行徑,昨日兩個男人為她打架,今日她跟左姑娘為了別的男人打架,更別說毀約定,宮闈裏住男人,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騙他。
怕是皇上再大度,也受不了吧?
更何況這一路看來,皇上是個什麽心性的人,大家都看的很清楚。
那可真是集天地霸道,專製,飛醋,傲嬌,冷暴難伺候脾氣為一體的男人!
可一個人對人好容易,對人摒棄自己的原則立場去妥協難。
想想最初認識的那個皇上,再對比對比現在的皇上,綠錦盡管心疼主子沒尋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夫君,可也沒辦法做到不動容。
皇上對主子太縱了。
從開始到現在,都是憋著自己難過,從不強迫她的選擇。
皇上是不是對主子最百依百順,最好的不知道,但是最愛她的那一個,是沒錯了!
綠錦神思幽綣。
花繡卻樂嗬著,一口一粒花生米吃的別樣開心,“有什麽不好的!夫妻嘛,哪有不吵架的,吵吵鬧鬧才叫日子,而且適當來個對手刺激刺激皇上也挺好的嘛!不然皇宮總是他一個俊男,把別人都比的沒地位,多沒趣!男人,還是要來勢均力敵的打起來才有意思!看著吧,說不準過兩天他們就鬥起來了!”
“有什麽意思!吃花生也堵不住你的烏鴉嘴!皇上是主子正牌相公,才不會自跌身份跟韓公子鬥!”綠錦伸出手指狠戳花繡腦門。
花繡卻不介意的一甩手,“那可不好說,男人可都是好鬥分子,以前不鬥是沒人跟他都,也鬥不過。現在有了說不準他比誰都想鬥!再說了,咱家主子是搶手貨,身後還排著好幾個呢!不趁著這時候讓皇上覺得咱們主子那身價杠杠!以後年老珠黃愛上別人了咋辦!”
“你!”見花繡說的越來越沒譜,綠錦一巴掌就揮了上去。
花繡腦門“噹”一下砸在桌子上,氣的小嘴撅成了山。
微頓,眼看著她們兩也要鬧起來,季淩蘇終於忍不住道了句,“好了!”
見她心煩,兩個人都適時閉了嘴。
季淩蘇揉著額頭,一臉煩悶。
其實她也知道今日這事,龍玹生氣正常。
他要不生氣,那她就該懷疑這男人心裏有沒有她了!
但此刻,她卻沒辦法去找他。
因為有一點花繡說的沒錯。龍玹不會跟她怎樣,大不了就是罰她,或者晾她兩天,夫妻麽!床頭吵架床尾和,搞不定他的人,她還當屁個“賢”妃!
但從龍玹今天臨走前不經意望向韓軒的眼神,她覺得非常不好。
龍玹這個人,其實發脾氣的時候是最好解決的,怕的就是他不發脾氣,因為那就代表著他……
想到今天那記眼神絕對是獸王不允許其他動物涉足領地的統治眼神。
季淩蘇汗顏,怕隻怕,龍玹對韓軒已經起了殺心……
透過她麵頰的陰鬱,花繡跟綠錦都意識到了這件事不太好解決。
頓了頓,綠錦蹙眉道:“那現在如何是好?”
季淩蘇眯了眯眼,想了一圈後,抬了頭,“需要一個攪屎棍!”
攪屎棍?
花繡跟綠錦同時錯愕的看著季淩蘇,良久後,集體抽了抽唇角,“你不會是說……”
“明天把司徒彥歌給我綁宮裏來!”
噗!
就知道他們晝國的皇上在主子心底永遠是這個悲催的形象,再想到她們主子準備做什麽,綠錦捂臉,不忍直視。
花繡看了眼綠錦的肚子,認命道:“明天我去請!”
季淩蘇蹙眉,看了看花繡,她囑咐道:“從明日起,讓冷月宮的宮女都把衣服穿厚實點!”
“是!”花繡立刻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保衛婦女的責任就交給我了!
又看了眼綠錦,道:“你再吩咐下小廚房,明天起小灶全斷,鍋賣不了就給砸了!”
綠錦汗顏,頷首,道:“是!”
不讓文青帝歌舞升平,飲酒作樂的活就交給我了!
頓了頓,季淩蘇還是生氣的揉了揉頭。
說實話,她真不願見司徒彥歌那個力求泡遍天下美女的騷包“皇兄”!
但眼下確實也沒有更好的人選,想想司徒彥歌那老奸巨猾的性子,以及必須以禮相待的身份,季淩蘇十分相信司徒彥歌絕對能把這一鍋稀泥和圓泛了!
隻是想想已經是兩個完全不能把控的男人了,再來一個……
她這清淨的冷月宮,原本跟龍玹是小回憶帶小幸福的二人世界的地方。
季淩蘇欲哭無淚,但求這一鍋大亂燉真不要燉的太精彩,而她家那男人,真的不要太秋後算賬才好!
夜深,因為龍玹沒來的緣故,季淩蘇就喊了綠錦來陪夜。
同躺榻上的時候,季淩蘇借著那微微的燭火,望著綠錦依然不舒服,需要側躺才能入睡的身子,道:“白宸宇受傷了……”
綠錦睫毛一顫,隨即勾唇笑了笑,道:“我知道!”
鬱靳一回來就告知了這個情況,今天早上,左姑娘率先從皇陵回來後。
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的白宸宇也後一步乘馬車,由鬆師父親自護送,回到了白府。
下午的時候,付子玉他們都去白府看了,白府已然忙成一團,什麽大補的靈丹妙藥都給往肚子裏送,而千裏家書也飛鴿傳書往晝國而去,怕是半月後,白宸宇的爺爺,父親,都會過來了吧!
綠錦說的淺淡,季淩蘇卻深邃看去一眼,道:“你不去看看嗎?”
綠錦凝望,對視著主子那完全精睿的眸光,知道自己這些小心思也瞞不過她,搖頭笑了笑,“不去了,他此刻,怕是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我。”
想到為了自己擋槍的白宸宇,季淩蘇真是從心底裏發疼,可這種疼彌漫到眼眶,她又隻能強迫自己說。
再逼白宸宇一把是對的,盡管殘忍的讓她自己都覺得仿佛在從心口上撕肉。
伸手,攥住了綠錦的小手,她一字一句道:“錦兒,不管你當我自私也好,或者對白宸宇太絕情也罷,我真的不想再耽誤他,而我這邊實在太亂了,且不說宮靄流雲,層層疊嶂。亂世紛擾,外患重重。單就組織來的這個天禍,若解決不了,我跟龍玹遲早是要走上背水一戰的路的。”
“龍玹是我的夫,他護我,我可以拿一生相守還他。隻是白宸宇卻不一樣,我還不了他,甚至說,他護一次,我欠一次。所以,錦兒,我知你性格堅韌,亦是個當家主母的料,這次等他父親過來了,我讓龍玹出麵,封你郡主,然後以子嗣逼婚,你陪他遠嫁晝國,為你,為我,也為他,好好照顧他這一生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