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孤注一擲
第241章：孤注一擲
淡淡的思忖落在龍玹耳中，他一下就聽懂了季淩蘇的意思。
凝視著眼前這個不圖地位，不圖身份，隻圖跟他單獨的兩人共度屬於自己的一夜，就能露出滿足笑容，甚至會為了他考慮的女人，眸光微微幽深。
小頓，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
他答應的太爽快，以至於季淩蘇抬眸看去，“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嗎？”
龍玹把玩著她的發絲，想著她每次看向榮紫念的時候介意的眼神，淺淺一笑“……知道。”
紫微殿，花隨清風，暗影浮動。
長宮外，白宸宇一襲淺衣，雙臂揣懷，慢慢沿著青石板路前進。
頭頂是漫天繁星，不過他沒什麽心情欣賞。
龍玹求婚了，季淩蘇真誠接受，每一個人都很高興。
其實他也應該高興才是。
畢竟那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全部是他從華北運來的種子，在半個多月內，大麵積培植，才有了她今夜滿目驚愕，差點淚流。
這麽多年了，認識她這麽久，也是第一次看到一樣禮物能讓她這般歡喜動容到眼底深處。
他該高興，應該很高興。
因為那一刻，即便主角不是他，隻要她喜歡，他感覺到一切都值得。
真的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值得。
可由衷的高興另一端，就是心在止不住的發疼。
一步步，他轉身離開，一步步，像是踏在傷口。
八年了，親眼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躺在他人的懷抱，而他過去的歲月濃縮成一片回憶。
他學的會祝福她人，可誰能教教他該怎麽救贖自己？
胳膊越環越緊，似乎隻有這樣，才不至於在這個七夕裏這般形單影隻。
白宸宇垂著頭，一步步緩緩走遠。
夜色將他獨自的身影拉的很長……直到眼底泛出兩抹通紅。
心底淡淡呢喃出一句，“蘇兒……”
長宮的另一端，綠錦靜靜看著前方那寞落難過的身影，咬了咬紅唇，繼續捂著肚子緩緩跟上。
星空下，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就這麽慢慢行走。
白宸宇衣擺搖搖，綠錦裙擺逶迤。
他茫無目的的在前行走，身後，她一直目的明確的靜靜跟隨。
不聲不吭，星如萬千心火燎亮。
今天是七夕，一年一度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
掖庭宮的另外一端。
龍珂靜靜看著司徒靈曦，今夜的夜很美，周圍的花也很美。
盛裝而飾的女子坐在對麵，更是美如一幅畫，隻是這份凝望間，他眉宇之間帶了幾分難言的痛苦神色。
頓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聲音微啞，“曦兒，明天……”
關於子嗣事情的處理下來了。
因為驚動了各路宗室，這件事鬧的很大。
蕭樂清已經被貶為了昭儀，盛怒之下的龍氏宗親會怎麽看待司徒靈曦，已經不言而喻。
司徒靈曦抬眸，不著痕跡的冷看了龍珂一記，“你打算送我走？”
龍珂垂了垂麵色，忍了很久，才緩緩抬眸道：“在禦天也是被我頻頻連累，你回去也好。”
說出這句話，司徒靈曦緊攥的五指差點沒將扶手捏碎。
詫異的眸色讓龍珂不忍，可他卻沒有辦法再選擇，皇嫂嫂是為了他小產的……這份淡淡的嗬護之情，皇兄從頭到尾的沒有半句責備，他下輩子都還不起。
再去爭什麽，他有何臉？
可麵對自己第一次見麵就喜歡的女人，他也是滿心愧疚，盡管知道她那日的言行不當，可也明白始作俑者是皇嫂，曦兒心底過不起那個坎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思來想去，隻能他選擇讓步，因為他再也沒辦法做到讓她繼續跟著受委屈。
“所有事情我都會來處理，不會傷及你的顏麵，宗親那邊我會出麵維護，你放心，他們也不會有半字閑言碎語，你……回去晝國，你皇兄自然會給你另配一門穩妥的婚事，曦兒，對……對不起。”
生硬的說出這個三個字，這個昔日隻會開朗大笑的男孩，第一次難過的紅了眼眶。
這可能是龍珂這輩子最痛苦的一次決定，但是在司徒靈曦眼中，沒有半分憐憫。
隻有心底的不甘在瘋狂蔓延。
憑什麽，為什麽？
明明挺好個扳倒季淩蘇的機會，怎麽到最後，變成了她被扳倒！
龍玹沒機會去接近就算了，怎麽龍珂現在都要拋棄她？
龍珂……想到這個她昔日壓根看不上的男人，此刻合計合計，全天底下的青年才俊，貌似除了龍玹，鳳玄國的皇帝鳳洺，自己的皇兄司徒彥歌，接下來就該是享譽天下的戰神王爺龍璟，鳳玄國的神武大將軍薛楓。
緊接著就是龍珂了。
雖然龍珂能力相貌都確實不錯，可到底頭上兩個哥哥都太過優秀，總是讓她看到的時候，心底會萌生出一種不甘。
可此刻連龍珂都選擇不要了，她回國上哪找比龍珂強點的？
司徒靈曦真的內心不甘，當即五指蜷了蜷，紅了眼眶道：“珂，我錯了，我以後不跟你皇嫂爭執了還不行嗎？我不想離開你。”
聽到這句話，龍珂抬眸，眼中痛色暗斂更深。
或許有些感情一廂情願沒有那麽痛，可偏偏這種彼此喜歡，而無法在一起，卻生生將他的心撕扯成好幾半。
頓了頓，他咬牙道：“曦兒，我不想讓你再跟著我受委屈，皇兄那邊的事情，我不可能再去要求什麽，你跟著我，隻會以後越來越難堪而已。我是為你好，你明白嗎？”
去你爺爺的為我好！誰他媽的要你這種廉價的喜歡！
司徒靈曦差一點像將這個蠢貨一巴掌拍死在牆上，可麵子上隻能繼續濕著眼，輕輕啜泣。
一聲聲，苦啞到了心底。
“我不明白。”
龍珂痛不可遏，卻又不知道說什麽，隻垂著頭。
直到跟前人影緩緩走來，伴隨著悉悉索索衣衫解開的聲響。
龍珂抬眸，詫異的看著司徒靈曦。
司徒靈曦五指緊攥了攥，泣笑道：“除了你，我不想找別的男人，龍珂，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就要了我吧，以後日子再難，我也沒有關係。”
直白的表白讓龍珂詫異不已，掃了眼空無人煙的大殿，他喉頭一緊，可還是給她飛快把衣衫
，別開臉，“穿上吧，我不想害……”
話音落，司徒靈曦湊上了唇，溫軟讓龍珂徹底沒了思考的神識。
何況麵對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如此主動投懷送抱。
龍珂嚐試著推了她兩次，推不開，之後便徹底無法再去想什麽，忍了幾個月的衝動在一刹那被撕扯防線後，就會別樣奔湧。
於是他抱過她的腰身，走進內殿，將她狠狠壓在身下。
進入的時候，司徒靈曦痛到眼淚都要流出，可她隻能狠狠的忍住。
因為她知道，現在一切局勢都對她不利，而唯一能抗衡的人隻有龍珂，如果不這麽做，明天她一定會被遣返回國。她必須把龍珂逼到不能回頭的地步才行！
至於身子……既然昭和十五歲失身，都能得禦天皇上這般寵愛，她相信，存在那個男人心中的更多是其他內在的東西。
一個讓人瞻其衣角便自覺仰慕的男人憑什麽被昭和獨占？
司徒靈曦心底幽幽滑過一份陰冷。
如果得不到龍玹，那她就毀了龍珂，倒看看最後誰更痛苦！
一夜馳騁，龍珂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得到她。
待她累倒，睡在懷中的時候，龍珂望著她的睡顏，淡淡而笑。
隻是想想事情發生的時機……與明天即將要麵臨的事情，一縷說不出的憂愁襲上腦海。
心好似因為自己的這個衝動，被撕成更大的幾塊。
皇兄……能原諒他嗎？
閉目間，感受著手腕處那比原來更浩瀚的真氣，他知道那不是葉黎給的，葉黎沒有那麽高的修為。
再想著皇嫂那日那句淡淡的‘別逼他了’，心底好似什麽地方再觸動著。
他們為什麽都那麽排斥司徒靈曦？
這個一直被他忽略的問題充斥進腦海的時候，龍珂睜開瞳眸，銳亮的漆黑眸光是從未見過的清明。
可偏頭，對視到已經成了自己女人的人，那抹突然萌生的狐疑沉沉落了下去。
換成一幅淡淡繾綣的笑意。
望著眼前的女人，他伸手縷了縷發絲，瞟了眼泛出魚肚白的天空，想著那群廟堂的長者，他眸光垂了垂，起身穿衣，朝外走去。
門外，守候一夜的葉黎已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垂眸，“王爺……”
龍珂看著他，淡淡無奈一笑，“就這樣吧，我知道對不起他們夫妻，也知道肯定會被宗親們斥責，甚至可能會影響封王，不過都沒關係了，我不想對不起曦兒，去乾坤宮吧。”
葉黎遲疑的麵色極度難看，最後隻能點點頭，掌燈引路。
裏內，聽到這些的司徒靈曦睜開眼，唇角勾出一抹薄薄的冷笑。
紫微殿，清晨醒來的季淩蘇窩在龍玹懷中，正是一抹嬌憨，說什麽也不肯讓開，龍玹笑笑，正想說她是懶蛋，每天害的他都是掐著點到金鑾殿，就聽到門外李敬德遲疑的稟報聲。
“皇上，靖王爺到了。”
龍珂？這才天蒙蒙亮，他來做什麽？
季淩蘇與龍玹對視一眼，想到上朝後即將處理的參本，同時暗垂了眸色，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