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曾有婚約
第221章:曾有婚約
龍珂離開。
緯簾繾綣飄落。
站在遠處等待的李敬德皺了皺眉頭,心神不寧的走進了先前突然爆發出喧鬧的大帳。
帳內,龍玹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
李敬德走上前,看了看桌上淩亂的酒盅,深拜一禮,“皇上……”
擔憂的聲線讓龍玹掃去一眼,不介意勾唇笑了笑,“無妨,她為了圓謊,不會將罪責推到朕身上,不然龍珂會起疑。至於其他,時間問題,會有解決辦法的。”
因為站的離帳門較遠,加上心中一直在想另外一件事。
一時沒有覺察到龍珂前來,倒被那女人近水樓台先得月抓了機會,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哎……”
李敬德深歎一口氣,擔憂未減,不知道怎麽說才好,隻得點了點頭。
畢竟多行不義必自斃這話,他還是信得。
而且靖王就算誤認為皇上真的有心拆散他們,也該懂得皇上的為人,一些事情不該做的,不會做。
冷靜下來,自會明白。
隻是想想靖王那從小被皇上慣壞了的倔脾氣,歎息。
“挺聰慧個人,怎麽一遇到感情,就愚鈍成這番。”
“情這件事令人盲目,能維持理智的人不多,也怪不得他。隻能說他用情太深,太信任那個女人罷了。”
他當年麵對季淩蘇也盲目過,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麵對喜歡的人,總是會信任或者不信任的毫無理由。
事後回想都能發現端倪,隻是處在那一刻,總是感官因素占主導。
不然也不會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了。
李敬德點點頭。
龍玹淡淡說完,朝窗口的位置又瞟了一眼。
比起龍珂誤會的事情,他一點兒也不擔心,男人再深陷感情,都會維持一絲隱約的理性判斷力,尤其龍珂絕非蠢鈍之人,司徒靈曦若真把龍珂當蠢貨,最終隻為玩火***。
隻是內心深處有種說不出的悸動,卻不知來自哪裏。
先前就好像一個突然感覺很熟悉的人來到了身邊,熟到讓他覺得像一個人。
皺了皺眉頭,他問道:“先前你一直在帳外守著嗎?”
“是!”
“可曾見到什麽可疑的人走過?”
李敬德仔細想了下,似乎閃過一個黑影,可那樣的速度,應該是隻野狸或者山狐吧?
人怎麽可能矯健成那番!
搖搖頭,“不曾,奴才們雖然退去,卻不敢遠離。怎麽,有人偷窺嗎?”
龍玹抿唇笑了笑,“沒有。”
是他多心了吧,上京距此少說也有千裏,她怎會來找他……
笑笑搖頭,他啟步朝內走去,一邊隨意問道:“對了,關於朕命測有關紫凰之事你知道多少?”
李敬德一怔,不解皇上為何言及。
意識到他在好奇,龍玹頓了腳步,側眸來淺淡笑笑,“想起來了便問問。”
“是。”李敬德不解其他,但皇上這主動給他解釋的態度讓他倍感敬重,飛快如實稟報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左不過就是皇上出生之時,正好玄空大師雲遊至我禦天境內,與當時的欽天監司務長聊茶夜話,品觀星象,忽而見穹天雙星齊閃,有相撞之勢,凶相萬分,後一星北移,入駐紫微宮,另一輔星紫蘊縈繞,不離不鬆,卻漸明漸淡。正巧得知皇上出生,合了八字,故而有此一說。”
這是最私密的占卜內容,李敬德跟隨先皇多年,自然有些事明白。
龍玹點頭,所有皇室孩子出生,欽天監都會給占卜命格,但說實話,隻是圖個吉祥福氣的由頭罷了,全是溢美之詞。
閉著眼說幾句姿容俊美,富榮一生都能混個賞字。
唯有當初他的命格出來,如此周正又與眾不同。為此還曾一度被人笑話,說一冷宮之子,族中勢力單薄,還妄圖封王稱帝,功垂萬古。
可父皇相信,所以一直為了保護他幼年不受預言所累,硬是一直不動聲色的扶持龍琨為太子,暗中扶持更有母族勢力的文氏,直到臨終前,臨危宣昭,上令工書,將皇位傳給了他。
還給他定了榮紫念的婚事。
可他一直以為所謂的‘紫凰’應該是名字裏帶紫,出生時也得得道高人算命,說他日金鳳加身,有國母之相的榮紫念。
司徒靈曦這信誓旦旦又從哪裏來的?
“沒有其他的傳言嗎?”
“皇上是指……”
“除過朕這邊的,大陸就沒有其他的傳言?”龍玹一邊解著衣衫絡扣,一邊問道。
李敬德眉睫暗眨,略微思忖,作揖道:“是有的……前些年,聽說晝國出了名公主,出生時也得了玄空大師卜算,說是紫鳳轉世,先皇當時為了皇上,還專門秘密去了晝國一趟……”
龍玹指尖一頓,停在金絡軟扣上,皺了眉頭。
真有?
可……一股似曾相識的不祥預感縈繞頭頂。
“父皇去晝國幹嘛?”
狐疑的睿眼看向李敬德,李敬德赫然身軀一怔,尷尬笑笑,“這,先皇當年是秘密出巡,隻帶了幾名隨身侍衛,並未帶奴才,具體情況,老奴也不清楚,隻知那公主與皇上還是有幾分薄緣。”
龍玹想到了什麽,眼簾一黑。
李敬德隻覺得頭皮都要被盯出窟窿,“老奴隻知道,待先皇回宮之時,給您帶回了一份婚書……”
“……”龍玹徹底一眼慍黑。
抿著唇,憋氣將衣衫快速解掉,換上一件更為舒適的家居衫,“讓人來打水沐浴。”
不願再提及的模樣讓李敬德腦海也是風箱不斷。
知曉皇上脾氣,也是被先皇不停讓皇上左娶一個,右娶一個的做法汗顏。
畢竟九荒本身就尚龍尚鳳,鳳又是比喻女子地位超然,要按照這麽算,什麽紫凰,金凰,粉凰,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若事事草木皆兵,那還不娶到累死?
應聲道:“是!”
躺在浴桶中時,龍玹便平靜不再說話,李敬德從旁侍奉,也不敢吱聲。
燭火幽幽。
龍玹凝視著眼前山水絲緞屏風上翩翩振翅的那隻白鶴,心中思忖。
司徒靈曦命格是紫鳳轉世?
雖然他並不是很信這些岐黃之術,命格推算也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
信自己總比信命強!
可對太乙玄黃之類的也略又涉獵,若真是天定命格的貴人,自應天道,怎麽也不該是這種秉性才對。
就算出眾,但也含了一絲陰損。
晝國……公主?
不知為何,腦海裏閃過了季淩蘇的顏。
可再細想,就算是昭和公主,也比他大半歲之多,自己測命格的時候,她早就出生了,應該也不會是她。
勾唇笑笑,不願再細思。
畢竟到底誰是紫凰,他一點兒也不介意,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他真正想娶的女人,隻有季淩蘇一個。
隻是那個讓人操心的女人,龍玹發覺一提及,心底像是山泉間摻雜了一絲蜜,倒更想她了……
柔軟的眸光不含半分棱角,李敬德從旁一直看著,滿是褶子的老臉,微微漾開弧度。
而夜色的另一端,季淩蘇進龍騎大營沒多久,就折返回來。
陰鬱的麵容讓周圍人心中都赫然一跳。
發生什麽事了?
葛凡更是眉頭深鎖,本想等娘娘與皇上見麵纏綿後,自己入了夜再過去跟皇上匯報情況。
可這模樣是怎麽回事?吵架了?
想要去告之皇上一聲,可季淩蘇不等眾人反應,牽過馬匹,飛躍上馬,就飛馳遠去。
南下的方向讓眾人一愣,紛紛上馬緊隨。
葛凡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想到皇上的吩咐,寸步不離的保護她,眼見她身影快速隱入月色,足尖一點,驅馬跟上。
風馳電掣,季淩蘇高超的馬技如氣貫長虹,若非拚盡全力,定然追趕不到。
身後,眾人麵麵相覷,完全不解為何。
隻有季淩蘇知道自己此刻糟糕透了的心情。
三天多,不眠不休,白宸宇大度讓步,她趕過來,看到的是什麽!
她想了那麽久的男人,居然跟她擔心出事的女人相處的如此甚好,一人跳舞,一人觀看。一人飲酒,一人嫣然。
饒是她知道龍玹不會跟司徒靈曦做什麽,充其量最多也就是逢場作戲,他必定有他的思忖。她也信他。
可那樣的畫麵還是刺激的她心底一陣陣的發疼,發酸。
她的男人跟別的女人飲酒作樂,她跟個傻子一樣奔赴千裏!
想想司徒靈曦那妖嬈的身段,她長著薄繭的手指將馬韁又攥了攥。
想著司徒靈曦那曖昧的笑意,她一路奔波被汗水沁濕的發鬢就更顯狼狽。
最後想到司徒靈曦水袖撩到時,他並沒有推開拒絕的動作。
季淩蘇眼眶一熱,“駕!”
馬鞭淩空一甩,駿馬吃痛,撒開四蹄,如疾風迅影噠噠遠去。
冰冷的煞氣讓眾人漸言漸默,最終隻得悶著頭,帶著不解,跟著她一路重返上京!
葛凡凝視,眼皮直跳。
軍帳中。
被龍珂扶回去的司徒靈曦藥效已然逐漸發作。
龍珂也隱約感覺到了她灼熱的皮膚,抱放在床榻上後,他令葉黎打來了涼水,開始擰了帕子給她不斷的拭汗。
沉默的龍珂神思與往日大有不同,平靜又凝冷到讓葉黎覺得心裏發寒。
這樣的空洞在王爺臉上從未見過,就像看到了一具行屍。
“王爺……”
“你下去吧。”
“……”葉黎張了張嘴,看了麵色越來越潮紅的司徒靈曦一眼。
心裏擔憂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