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你想見他嗎？
第48章：你想見他嗎？
時間一晃就是兩個月，轉眼初冬已過，十二月的天氣已經下了幾場雪，天地瑩白一片，卷在風中的六棱雪花，飄渺的像錦織的輕紗，美的如畫中一般。
這兩個多月季淩蘇哪裏也沒去，就待在山莊養身子，前方的戰報每天翻著滾兒的傳回三荒地帶。
龍玹親自出現在後唐戰場的時候，整個天下都一片嘩然。
瞬間，原本還想抵禦一下的後唐士兵，皆紛紛喪失了士氣。
如果平西王爺龍璟是戰神，那龍玹便是諸神之神，聽聞他用兵姽化，戰術超群，短短兩個月零十五天，與龍璟兵分兩路，如狂嘯的龍虎，一路無一敗仗的迅速推進，後唐國君聽到龍玹親自上陣後，都嚇得從金鑾殿龍椅上跌坐了下來。
到達後唐京城的那一天，剛好是冬至日，將旗幟插在城樓上的那一刻，龍玹開創了全天下最快攻占一國的速度，全天下都沸騰。
聽著這樣的消息，季淩蘇唇角不自覺勾了勾，的確能幹，這樣的人不做皇帝那才是可惜了。
算算消息到達的時間，隻怕這兩日禦天皇朝的先鋒軍就要班師回朝，瞟著手中沉寂了兩個多月的八卦羅盤指針重新隱隱顫抖，像是什麽靠近時候的激動等待。
季淩蘇觀察著指針的動向，在它九十度正指向鄴立城方向的時候，她明白，龍玹到了。
午時剛過，山澗就傳來了‘噠噠’馬蹄聲，隆重的就像鼓樂的擊打，氣勢如虹。
季淩蘇想到這兩個多月白宸宇的信箋幾乎兩天都收一封，而龍玹連一句消息都沒給她傳過，就有種你丫快滾的戾氣，打仗打的連最起碼的人性都沒了，好歹她也是為他這次戰役受的傷，怎麽連句問候的話都沒有！可想到自己缺失的坤卦，還是忍了。
站在門口等著大佛降臨。
一刻鍾後，伴隨著馬蹄的冰淩四濺，一行穿著禦天皇朝軍隊盔甲的人出現，為首的人細白銀甲，冷寒逼人，離老遠都感覺到一股貴不可攀的氣勢。
可對視到臉後，季淩蘇卻微微一愣，末了朝遠方又看去。
龍璟馭馬，看著她的眼神往自己身後微微一瞟，利落跳馬，輕笑道：“怎麽？看到是本王，季姑娘很失望？”
季淩蘇微怔，收回打量的眸色，看向龍璟清澈的眼，笑道：“沒有，隻是看王爺這麽少的人，怎麽也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可真夠氣派的。”
隨行不過十餘人，卻讓季淩蘇先前感覺到了百人方陣。
龍璟將馬韁扔給侍衛，淺笑上前，“算了吧，這種恭維話別人說說還行，季姑娘可就饒了本王吧。”
自從班師回朝，他耳邊聽到的就是各種讚羨的話，因為都不敢去呱噪皇兄，他便成了後唐那幫投降官員各路巴結的對象。
季淩蘇也猜到了龍璟的處境，淺淡的勾了勾唇，請龍璟進庒。
龍璟卸下銀色頭盔，一邊走，一邊遞給隨行的侍衛，“身子好些了嗎？”
“嗯，好些了。”
聲音有些心不在焉，引得龍璟好奇偏頭，卻再一次對上了季淩蘇探看隊伍的眼神。
愣了愣，唇角淺淺一勾，淡語道：“皇兄沒來。”
季淩蘇一愣，飛快回頭，一句‘我不是看他’還沒說出口，就聽到龍璟的下半句話，“他早起後就直接回國了。”
季淩蘇聞言，腳步微微凝滯。
龍璟沒忽略，也適時頓步了下來，看著眼前傾美襲人的女子，問道：“你……想見他嗎？”
季淩蘇蹙了蹙眉頭，淩唇一抿，搖頭道：“不想！”
冷冷的口氣讓龍璟感覺有些寒，淡歎一口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皇兄這兩個多月也怪怪的，其實也不奇怪，與皇兄從小長到大，他一直是那個性子，對事沉穩，對人涼薄，似乎沒什麽事情能激起那雙黑瞳些許漣漪。打仗的這段時間內，他也隻做了當帝王該做的本分，每天都認真的處理著軍機戰報與朝廷那邊快馬加鞭送來的奏折。
似乎一切也與以前沒什麽不同，隻是在看過皇兄不顧一切去追季淩蘇，還費盡心力救她命後，感覺劇情不該是這樣才對……最起碼，季姑娘應該感動，或者，皇兄應該娶了她……
是發生了什麽嗎？還是皇兄那些許異常隻是自己多想了而已？他還是那個他，除了天下，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男人？
眼前季姑娘的態度也讓他捉摸不透，搖了搖頭，也不打算去猜了，反正感情這事情主動權在皇兄那，他若不想，就算對方是聖女也沒用，而且季姑娘的身份……若真是如預言中所說的那樣，離皇兄還是越遠越好吧……
淡淡一笑，“那這冰天雪地的，本王能否進去說話？”
季淩蘇回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進來吧。”
龍璟隻坐了半個時辰就也告辭離開，臨走前再三囑咐，說有空上禦天玩的話，記得找他，真誠的笑意讓季淩蘇無法拒絕，雖然她絕對不會上皇都城，也還是笑著應了。
送走龍璟後，季淩蘇看著桌子上指針已經偏離直角，越來越向禦天方向轉移，直至最後突然斷了訊號般‘哢’的一停止，指針再度死寂回到原始點，就深緊了眉頭。
綠錦與花繡在一旁麵麵相覷，忍了忍，綠錦道：“主子，如今怎麽辦？”
龍璟來別的什麽話也沒說，就是看了下主子的身子，末了臨走前交代了一句‘皇兄說，東西回如期給姑娘的。’便再也沒有多餘的話。
季淩蘇端坐在羅漢榻上，雙臂抱懷蹙眉看著羅盤，一言不發。
良久後才冷冷一笑，“不怎麽辦！人家金佛說讓我等著就行，我還繼續去操心不成？綠錦，去給我把所有奇談怪誌的書都找來！”
綠錦愣了愣，道：“是！”
季淩蘇蘭唇越抿越緊，雙瞳迸出火光。
之後的一個月，季淩蘇就天天窩在山莊翻閱書籍，可即便綠錦找來了所有的異物書，也還是沒有零星關於八卦羅盤的半點記載。
而且別說八卦羅盤，連什麽離奇的神鬼之事都甚少。
這似乎……放在古代有些不科學，在翻閱完第六十二本書，依然一無所獲後，季淩蘇偏頭問向身邊陪她奮戰的綠錦，“錦兒，你以前沒有聽過什麽神話傳說之類的？”
神話？綠錦眨巴著清亮的鳳眼，想了想，搖了搖頭。
可就在季淩蘇失望的時候，綠錦又似乎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道：“哦，有一個，不知道算不算。”
“什麽？”
“我聽老人說，主子當年滿月的時候，有清真寺的玄空大師親自作法，後來說主子……是紫鳳轉世，有帝微之星庇佑，雙奎耀天，他日身份貴不可言。”
季淩蘇抽了抽唇角，徹底無語。
這也算？看來綠錦是真不懂何為神話了！
見季淩蘇一臉不置可否，綠錦堅決道：“主子，錦兒說的是真的，玄空大師可是得道高僧，他的話向來很靈的。”
“是啊，收了銀錢，怎麽說都是靈。”季淩蘇低頭繼續開始翻書。
“主子，你怎麽就不相信呢！這在我晝國可是百年都難遇的聖言呐！”
“嗯，聖言，我紫鳳轉世，行了麽？趕緊繼續找吧!”
“主……”綠錦見她確實不相信，癟了癟嘴，蔫了下來，繼續開始翻找。
季淩蘇翻閱著書卷，心裏不屑一嗤。
紫鳳轉世？這司徒淩蘇要真是紫鳳轉世，那這鳳凰死的太快了點吧？而且庇佑她的帝微之星呢？沒給發工資罷工了？
至於自己，那就更不可能了，且不說她壓根不是老和尚給算命的那一位，就自己窩在這深山老林裏當土匪這檔次，充其量隻能算隻山雞……
素手快速翻著泛黃的卷頁，季淩蘇心底有一個疑問越來越重。
為什麽作為有奇怪武功內力，飛簷走壁，厲害時周身氣罩可擋刀擋槍的古代，會完全沒有神話，傳說這類的東西？
這……到底是這個時代的人沒這種東西，還是被……人為處理過？
沒有答案……
就這麽連續又找了三天，所有書卷翻完後，季淩蘇徹底沒了脾氣，距離八年隻剩下四個月時間，而她為了給自己留一些餘地，跟龍玹約定的日期也是兩個月後。
離天魁日越來越近，最後一枚卦象卻懸而未得，雖然龍玹承諾了到時間會給她，可一點兒消息也沒有，這種茫無目的的等待讓她很惱火。
終於，在離過年還有十多天的時候，季淩蘇下了一個決定。
上禦天！
踏上京城的土地，正好是正月，禦天地處西北，空氣相較三荒地帶更是涼寒。
深夜，當季淩蘇站在乾坤宮中殿龍玹麵前的時候，他正在碩大的精雕龍紋紅木案幾前批閱奏折。
後背，同色係的龍椅鑲金箔邊，爪牙飛刻，兩側織錦的金色緯簾如水垂下，邊角收攏，在倒影在漆黑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一切都顯得尊貴絕倫，又莊嚴肅穆。
似乎是夜深了準備就寢，他穿著比較隨意，但月牙白的絲袍雖然沒係腰帶，卻依然繡著霸道的金色龍紋。微微動手間，還能看到露出的明黃色內衫的襟口，從裏到外金線鎖邊，無一不考究華貴，不係外衫的更透出幾分隨性的慵懶魅惑。
隻是似乎這位俊如神祗的男人並不歡迎她。
他眸光涼涼的一抬，瞟了眼門外壓根沒驚動的守衛，冰冷道：“你來做什麽？”
質問讓季淩蘇愣住，蘭唇張了張，心裏想好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