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檟~荈
第二百六十四章;檟~荈
藍田縣子府,李鈺陪著程處嗣,程處亮二人,正在品茶,沒錯,這次可是正宗的茶葉,不是那羊油胡辣湯。
一個管事的,去長安城辦事,無意間和一個南方的商賈接觸,
那商賈用一種綠色的小樹葉泡水,說是他從小隻要肚子疼,就用土方喝這個可以解決。
那管事的家裏,有個孫子這幾天也鬧肚子,就順手要了一些回來。
結果還沒回家,來府裏交代辦差經過的時候,就被李鈺發現,這下可把李鈺給高興壞了。
這以後,可不用喝清水了,直接全部沒收,又叫這管事騎馬再回長安城,打聽那茶樹的詳細。
管事的又去了長安,與那商賈商量好合作的事宜,府裏派人與那南方的商賈一塊回老家。
一是確定那商賈所說,的很多茶樹是否當真,另一個就是大量的引進茶葉樹苗的買賣。
管事的回來仔細匯報經過之後,李鈺才放他回家,帶著又弄到手的茶葉,來了前院正廳,叫過兩位程家兄弟,就要品茶。
程處亮迷迷糊糊的進了正廳,一肚子的牢騷,不情願的說道;
“我說李大郎,這正在午睡,你叫我起來何幹?
有什麽事,就不能睡好了再說,真是的,你難道不知,擾人清夢,乃大罪也。”
李鈺就當程處亮放了個屁,也不去計較,一臉的淫笑道;
“二兄不要如此煩惱,睡覺的事,什麽時候不可以?
坐下坐下,先坐下再說,大兄你也坐,小弟今日,可是弄了個大買賣。”
程處嗣聽說又弄了個大買賣,眼睛立馬一亮;
“阿弟,又要大動幹戈不成,這白酒的買賣還沒有弄穩妥,怎麽又有大事了?”
“大兄稍安勿躁,且先吃過小弟煮的茶水咱們再說詳細。”
李鈺早就準備好的熱水,剛燒開的太熱,這放了一會兒,整好合適。
幹脆利索的衝了三小碗出來,沒辦法,隻能用碗了。
這唐朝的茶,是混合了多重材料煮出來的,還加羊油,那些有錢的大戶,招待客人還要加入羊肉。
那種茶,是能填飽肚子,當飯吃的,所以就叫吃茶。
而用來盛茶的,也是陶瓷大碗了,想要後世那種精美的喝茶小杯子,還真找不來,李鈺也隻能湊合著用了。
程處亮看著李鈺,不舍得放多少茶葉的碗裏,愣愣發呆,忍不住開口問道;
“李大郎,你可千萬別說,叫為兄過來,是吃你這種茶的?”
李鈺高興的合不攏嘴,笑道;
“正是如此,特地請兩位兄長過來,就是要請兩位品嚐一番,
小弟這新茶的手段,和你們往日裏吃的那些有何不同?”
程處嗣看著碗裏的茶葉,也不說話,默默地觀察著,還拿鼻子時不時地聞上一聞。
程處亮可不是輕易就能糊弄的,說話的口氣也有些不悅;
“我說李大,吃茶的事兒,我也幹了不知多少次,就是沒有吃過一萬次,也有一千次了。
可是卻從來沒聽說過,你這種煮法,不加蔥薑蒜,也沒有加入麥子粉,
就是再摳門,不加羊肉就算了,至少放些羊油吧?
總不會你的府裏,都窮成這樣,連個羊油都買不起了?
這可不是待客之道,還好咱們是自家的兄弟,也不會出去賣你的賴,
若是換做旁人來了,你就用清水泡一些,破爛茶葉沫子待客,傳出去,豈不是先壞了你的名頭?
閑話少說,為兄被你弄醒,正好也餓的不行,正兒八經的,叫廚房煮一鍋茶來,也好填飽肚子。”
李鈺也不抬杠,反倒是覺得,弄一鍋唐朝的茶,出來對比一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抬起頭來,李鈺對著正堂裏伺候的下人吩咐道;
“去,通傳廚房,煮一鍋茶來,好叫兩位兄長,墊吧,墊吧,再說正事不遲。”
“是,家主。”
下人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李鈺神秘兮兮的湊到成程處亮跟前說道;
“二兄,這交代過了,輪到你來嚐嚐小弟這新茶了吧,好不好的吃上幾口,再來評說,如何?”
程處對象看自家大兄已經吃上了好幾口,這才端起碗來,臨要喝的時候還陰陽怪氣的牢騷;
“也罷,我今日就嚐嚐,你李大郎君的手藝,也看看這新的手段弄出來的,到底有何不同。
反正也沒有下毒,好不好吃的,閉著眼睛就是。”
李鈺嬉皮笑臉的回了一句;
“吃你的吧,哪來的許多廢話,今日就是毒藥,二兄你也得嚐嚐夠不夠勁兒。”
程處亮無奈的喝了一口下去,砸吧了兩下嘴巴,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李大,你這茶怎麽有些怪怪的味道,有些澀,又些香,還有點小苦,
果然和平日裏的大不相同,待我將這一碗吃下去,再與你細說端詳。”
李鈺看程處嗣的架勢像是要一飲而盡的樣子,趕緊阻攔住他;
“哎,哎,哎,兄長慢一點,這個新茶,可不是你這等吃法,需要先聞上一聞,然後仔細的品嚐,
若是幾口就吞下肚子,可就沒了應該有的味道了。”
程處亮有些不屑一顧,;
“好吧,我算怕了你,就按照你說的,一會吃完了可不準耍賴,別糾纏我啊,還要回去繼續睡呢。”
“兄長放心便是,待你吃完了,一會想去哪裏去哪裏,不過這一碗你可得分十口吃完才行。”
旁邊的程處嗣,一直不說話,慢慢的品完一小碗,又自己動手加了些熱水,吸溜,吸溜喝的美哉。
程處亮越喝越覺得不對勁,但是具體哪裏不對,一碗吃完了,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能也續了一碗。
又吸溜了幾口,程處亮終於忍不住開口;
“阿弟,你這茶確實有幾門門道,我吃了一碗也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之處,反而是想再嚐一碗。
與咱們平日裏的,截然不同,奈何我卻說不清楚,當真怪哉。”
程處亮鬱悶的搖搖頭,又喝了起來。
方才出去廚房通知煮茶的下人,帶著兩個丫鬟,端著一鍋唐朝正宗的羊油胡辣湯進了正廳。
人還沒到,刺鼻的羊膻味道,先彌漫的滿堂盡是。
李鈺也不搭理程處亮,徑直吩咐兩個丫鬟;
“快點,給兩位兄長盛出一大碗,特別是二兄,正好在餓肚子,吃上兩碗就能去入寢了。”
“諾。”
兩個丫鬟乖巧的答應了一聲,就快速盛出兩碗,分別放在程家兄弟麵前,這才退下去一邊站好。
程處亮吃這種羊油胡辣湯,不知道多少次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
竟然有種說不出來的厭惡,感覺平日那種茶香,全變成了那種刺鼻的不舒服。
“二兄,不如且吃兩口羊油茶,在品嚐一番我這清茶,也能兩下辨認一番如何?”
程處亮也不搭話,隻點了點頭,就拿起羊油胡辣湯,吃了起來,還沒有三兩口,就放下了碗筷。
端起李鈺泡的茶水,咕咚了幾口,這才長歎一口氣,
“嗆死我了,怎麽你府裏煮出來的茶味道如此嗆人,和我府裏的大不相同?”
這次輪到李鈺陰陽怪氣了,隻見李鈺一臉的不屑;
“兄長這話,可是冤枉死人了,你且看清楚了再說。
這茶可是按照你的要求煮出來的,你看,不但有羊油,還有不少的羊肉呢,蔥薑蒜俱全。
可不能再說我摳門了,再說,我府裏的廚子,是什麽本事,兄長還不清楚?
至少,你也在我這裏,吃過七八次飯食了吧,難道我府裏的廚子連煮茶都做不好了?
不說這頓茶,隻說以往,你覺得有哪一頓做的不好的,盡管說出來,我立馬就將現在的廚子,趕出府門,永不再用。”
程處亮鬱悶的不行,結結巴巴的也說不出來原因,隻能湊合幾句了事兒;
“這個嗎,為兄還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你這府裏的廚子,算是咱們大唐最厲害的了。
每次都吃的我嘴角流油,過癮的不行,他們做出來的飯菜,也是美味可口。
確實不能冤枉了他們,隻是我為何覺得,今日煮出來的茶,頗有些怪怪的呢?”
程處嗣這次終於說話了;
“你方才剛吃過大朗弄得清茶,正在清香可口之時,再去品嚐刺鼻的厚味兒之物,
兩張對比之下,一南一北,大相徑庭,自極陰驟換為極陽,能不怪嗎。”
程處亮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尷尬的不行;
兄長所說確實有些道理,可不就是嘛,這兩種茶,截然相反,一個是渾的,一個是清素的,這邊吃下一口,那邊在嚐下一些,當真是有些滑稽。
可是即便兩種,不去同時吃下,小弟怎麽還是覺得,這李大朗的清茶反而是更加的可口。
他這明明就是清水泡製,且還用的盡是些茶葉沫子,並非上等老葉,大葉,且品種更是不曾見過。
如此不起眼的煮法,竟然也能弄出這等的清香可口,當真是怪哉,怪哉呀!”
程處嗣知道自己兄弟的脾性,若是不給他弄明白了,恐怕今晚他都睡不好覺了。
於是對著李鈺說道;
“阿弟,莫要再保留了,就將你這清茶的來去,與他說個詳細,免得他左右不是,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