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大結局
陳少白 ,扇無痕皆是雙雙死在連玦焰和花容的刀下,鬼麵仙姬也被赫連潯毫不猶豫的隔斷喉嚨,這場積攢了多年的恩怨於今日,於所有人在場之時,徹底的覆滅了,人不在了,恩怨不在了,甚至連曾經的感受都不在了,盧峽關成了一個埋藏了所有人從前和未來的一個地方。
姬雪顏死了,死在了冷西夜的懷中,冷西夜尤是記得姬雪顏臨死的那一刻的眼神,姬雪顏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從來都是喜歡嘰嘰喳喳,大吵大鬧,尤其喜歡和冷西夜鬥嘴,可是就是這樣的鬥嘴卻不知何時成了兩人心中不可磨滅的習慣,而冷西夜從來都不願承認自己對姬雪顏的感覺,他一直都認為那不過是自己的幻覺,他也一直認為自己心中愛的人是花容,可當姬雪顏的手從自己的臉龐上滑下來的那一刻,他的心痛甚至超過了花容墜崖時的感受。她,就在那一刻,用了自己畢生的力氣抬起頭朝他的嘴唇湊了過去,她的嘴角滿是鮮血,他的嘴裏滿是苦澀,他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再次吻上她的唇,他很猛烈,很瘋狂,卻依舊用那滾燙的淚水目送了她的離別,那個吻意猶未盡,她便已停止了呼吸,那一刻,全世界都聽到了冷西夜的哭聲。
後來,連玦焰和花容總是聽說冷西夜回到白域國之後,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喜歡流連花叢,喜歡尋花問柳,那日,連玦焰對冷西夜說,天地神卷得之,通心印可解,他至此再不用受那蝕心的痛苦,卻生生被冷西夜拒絕了下來,他說通心印在他一個人的時候是一種痛苦的存在,而今他倒很是感激通心印,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痛苦可以幫他減輕失去了姬雪顏的痛苦,他辭別了所有人,帶著姬雪顏的屍體,踏上了白域的路途,連玦焰派雲盞送了冷西夜很遠很遠之後才回來,可雲盞說,這一路,他唯一見到的便是冷西夜抱著姬雪顏時那永遠流不完的淚水。
冷西夜再不需要天地神卷,這個曾經被江湖中所有人緊盯的寶物,而這個寶物曾經用了無數生離死別去換取,而今卻也找不到它所存在的意義。連玦焰將其中的《治世奇觀》交給了連玦燁,而至於上層天法和地域萬羅圖甚至那副曾經令很多人動容的龍鳳麵具,它們終也有自己的歸屬之處,長埋於此地,結束對於他們而言的一切使命。
“父王,母後,玦焰來看你們了,玦焰沒有辜負所托,找到了天地神卷和鐵騎軍,殺了該殺的人,還南國,還天下一個太平,還有,這是花容,是你們的兒媳,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這一世,我是個幸運的人兒,有你們,有她足矣。”連玦焰和花容站在連驚鴻和落玉綺的墓碑前,看著終是能合葬在一起的二人,也看著眼前自己懷中的人兒。
“父王,母後,你們放心,我會代替你們好好照顧玦焰,照顧這個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花容說完輕輕倚在連玦焰的肩膀之上,幸福的笑容比那刺眼的陽光還要耀眼百倍。
連驚鴻和落玉綺合葬在了永樂園,永樂園是當時連玦焰選的地方,是個清幽安靜之地,是個夏可觀花冬可賞雪之地,是個被萬棵楊柳包圍的絕美之地。
“我想回花容閣看一看,我很久沒有回去過了,聽說那裏已經空了,連花容樹都已經全部凋落了,我其實挺恨扇無痕的,可我卻永遠忘不掉花容閣,忘不掉我曾經生活在這裏的一點一滴,或許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可我仍是感謝上蒼,因為它讓我遇見了你……”花容鬆開連玦焰的手,微微轉身,麵色很是嚴肅的看著他:“連玦焰,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很愛很愛……”花容嬌羞中又是這樣大膽的表露著自己的心意,他們經曆過生死離別,經曆過痛徹心扉,經曆過忘卻江湖,而這一刻的麵對麵是那樣的珍貴,花容踮起腳尖,雙手圈住連玦焰的脖頸,緊閉雙眼,第一次大膽又主動的獻吻於連玦焰,她青澀又笨拙的學著連玦焰,吻得很深,摟的何嚐不緊,連玦焰心中倒是樂開了花,主動上門從來都沒有拒絕的道理,可花容的笨拙怎麽會令連玦焰得到盡興呢,他一把攬過花容的腰,將她整個人緊緊的貼近自己,而後,反被為主,迫切的撬開她的嘴唇,探嚐著她舌尖裏的無限美好,這是他們第一次,吻得很深,深切到恨不得要將對方融進骨髓,揉入骨血。
花容閣成了一個空閣,曾經的美好和繁華卻早已此一時彼一時,那是她為了接近他踩踏過的台子,那是他抱著她曾天外飛仙的繡緞,那是她曾住了十幾年的房間,那也是他常來花容閣的固定客房,他來過這個地方無數次,卻在這之前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在台上跳著撚花禦笙舞之人,有朝一日,卻成了自己的王妃,成了自己的枕邊人,成了自己最愛的人。
花容走到了花容林,看著滿園的蒼涼和凋落,卻依舊好似還能看到當年自己起舞於園內,而他執簫附和的場景,這個花容林是她到來的地方,這棵花容樹有曾是扇無痕一刀一刀刻出來的自己的名字,花容抬眼望著那句“花容閣裏花容錯,花容樹下花零落”,的詞句,卻才發現或許扇無痕早就預料到了一切,她的確是個錯誤,這一切也的確是一場不可磨滅的錯誤存在。花容最後能做的,也許不過是讓這一切回到原點,扇無痕不在了,那花容閣又有何存在的必要呢?那日,花容閣內起了一場無限大的火,那日,花容閣徹底消失在了南國的土地之上。
當連玦焰和花容聽到赫連潯說想要迎娶墨淺笙之時,他們依舊很是驚訝,或許四人當中,除了墨淺笙之外,三人的心思都如清水般明了,可作何清水再明了,卻終歸都要走到自己的路上,這就是赫連潯曾和連玦焰的約定。靈霄宮的消亡,伴隨著赫連麒的失勢,而赫連麒曾經之所以能在西域為所欲為皆是仰仗靈霄宮的暗中之手,而赫連潯便是清楚明白這一點,才可忍氣吞聲於今日。後來,赫連潯並沒有殺了赫連麒,他說他還是沒能做到對著自己的親兄弟下手,他迎娶了墨淺笙,便等同於得到了南國這個遮天蔽日的大靠山,可他隻想做好西域的大王,成為一代明主,造福百姓,其實,後來赫連潯和墨淺笙過的很幸福,他說他雖然不愛墨淺笙,雖然很努力很努力想要愛上她,卻依舊無法將花容從自己的心中剔除,他說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將花容這個曾是自己美好時光的人藏在心中,他也說他看過冷西夜和姬雪顏的結局,他同樣覺得要珍惜眼前人,他其實知道他和她可以過得很好,後來墨淺笙為他生了個兒子,那孩子長得很像墨淺笙,或許就是為了延續墨淺笙的生命,她死了,生了這個孩子就死了,赫連潯從那之後再也沒有迎娶過任何嬪妃和妾室。
赫連潯和墨淺笙離開南國之後,連玦焰便和花容大婚了。
“皇兄,不如咱們四個一起成親吧,我和花容,你和皇嫂,你們兩個誤會了這麽多年,現在孩子都有了,可卻從來沒有一個正當的結婚儀式,皇兄,這可是你欠皇嫂的。”
“三弟,有覺悟啊!”
那日,是南國的大日子,是南國皇帝和南國舉世無雙的王爺雙雙成親的大日子,一個在皇宮,一個在王爺府。
而那之後,裳冽宸在擁有了一個親姐姐之後便又將這個姐姐親手送給了連玦焰,而因花容的存在,南國不再隻是南國,赤煉也不再隻是赤煉,她成了遞交兩國永世之好的橋梁,她是赤煉曾經唯一為定為少主的女孩,她是裳漣漪,在再也回不去的赤煉,在裳冽宸的馬車臨走之前,她說她隻叫裳漣漪,世上沒了花容閣,便沒了花容,她會以裳漣漪的名字幸福的活下去。
三年後:
“爹,爹,娘欺負我,欺負我……”這個喊著爹的光頭小男孩便是連玦焰和花容的兒子,這個孩子名為連景煥,後來其實連玦燁和水雲玉的孩子也將連不念的名字改為了連景焃,景的音譯同其父輩的驚字,也算是對其的一種悼念和致敬。
“欺負你啊,煥兒,你母妃要是欺負你,爹就去欺負她。”連玦焰一把抱起連景煥,將他放在自己的脖頸之上,二人一邊跑一邊笑的無比燦爛,那聲音就如同清脆的鈴鐺,回蕩在王爺府那火紅的長廊之內。
這一年,又是大雪漫天的一年,花容收緊了身上雪白的狐裘錦貂拖地披風站在臨風園的長亭之內,望著漫天不斷而來的鵝毛大雪,總是能想起他曾經的那一席永遠不變的錦袍,連玦焰從身後好似看穿內心的緊緊抱住花容,寬大的黑狐錦裘披風將花容整個人都裹在了裏麵。
“爹,娘,我也要抱抱。”連景煥奮力的抬著頭,小臉無辜委屈的拽著二人的衣擺。
花容和連玦焰相視一笑,而後很是默契的抱起連景煥,衝進了還是大雪紛飛的白色世界內,那來自三人之間的歡聲笑語在那一刻成了這個世界上比白雪還要純潔的笑臉,成了這個世界上比銀鈴還要清脆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