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我頭次認識張玨時,我以為他會是個害羞靦腆的男生,直到我同他開始混熟,我才算是大致明白,原來他實則是個話癆,還是個不說話會死人的話癆,換句話說,就是話癆晚期,沒得醫的那種。
其實我雖說越發懼怕孤獨,但我倒是喜歡一個人想事情,然而張玨並不肯滿足我這個不大的願望,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煩著我,其實我深知他是不希望我一個人胡思亂想,但我總是忍不住想要一巴掌扇過去讓他走遠點,自然,最後我還是沒有出手的,畢竟我是個講道理的人。
有時我會開始想著高欒,想著在這世上我唯一可以親近的人,有一刻我想要將他接回來,但是轉而我便就放棄了這個念頭,高欒不能回來,他一回來,那他便也就陷入了這個囚籠之中,我不能再讓我的親人接連送死了,我雖是能力淺薄,但我總還是能夠做到離得遠遠的,隻要不接近他們,便就不會將災禍帶到他們的身上了吧,我是如此想著的。
世事也許真是很奇怪,無論我怎樣去分析推論,最後出來的結果總會是錯的,就像我以為傾絲是想扶自己的兒子,即是高策上位,但實則她是打算自己來當皇帝,我想著吧,若是大周不是個架空的王朝,恐怕中華第一位女皇帝便就不是武則天了,而該是傾絲,但是我轉而一想,傾絲隻是去做了個太後,雖然手中握有實權,但畢竟沒有稱帝,我覺著吧,照傾絲這態度,八成是不會稱帝的,所以無論大周這段曆史有否被記載起來,總歸還是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曆史進程以及曆史人物的事跡的。
……
初冬來臨之後,沈越派人捎了一封信給我,大體內容是說高欒在他府上過得還算是不錯,養得白白胖胖的,讓我什麽時候有時間過來瞧瞧高欒,說是高欒想我了。
但我深知,高欒怎麽可能想我呢,而我又如何能出得去三王府這個大門,所以沈越的那封信,實則不過是在安慰我罷了,換句話說,那封信其實也就是個廢話,而這封信唯一的用處就是讓我知道沈府裏頭的人都還好端端的活著,沒出什麽大事,最起碼,沒淪落到我這種地步。
然而,事實總歸是難料的,冬至過後,張玨同我說沈越被貶了,被貶到了最南方,大周這個時候的南方還不是什麽魚米之鄉,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個蠻夷之地,實則那時也確實是叫做蠻夷之地。
大周這個時間段的南方,那可不是一般的亂,唐宋時期貶官都是貶到南方的,而後來的海南島便是眾多官員被貶之地的當紅辣子雞,所以當我知道沈越被貶到南方去時,我實則是極為傷心的,畢竟我從未想過傾絲會對沈越下手,就像是我沒想過藍生會對我下手一樣,雖然說藍生主要刺殺目標不是我。
沈越還未前去南方之時,曾托張玨詢問我要否將高欒一並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