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但是我仍是不願相信,死死的看著張玨,等著他的後話,直到張玨說出一句“那個被燒的人,確實是王爺”後,我才死心的垂下了頭,泯滅了一切的希望。
其實很多時候我確乎是抱有著希望的,像是少時幼稚的想要考上清華北大一般,隻是生活一向是磨滅希望的利器,將我的希望一點一點的磨得一絲不剩。
在二十一世紀我讀初中時,曾有一個老師讓我做個自我介紹,那時我說我是個悲觀主義者,隻是大多數的同學都不相信,那幫人其實都是我的老同學了,他們不信是因著我在他們麵前從來都是扮演著一個無憂無慮、長不大的小屁孩形象,可是當我露出本來麵目時,卻又嚇跑了一些自以為交情很好的同學。
我想,這世上大約是沒什麽人懂我的,張玨亦不例外。
從前我以為我是個生活在幸福與快樂之中的人,後來我才算明白,隻有一個悲觀的人才能看得到生活的快樂,真正幸福的人是永遠不會發現自己實則整日都很快樂的,這也就是所謂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喬七七算是相對懂我的人了,但她也算是最不懂我的人,因為她比別人了解我,故而在一些事上麵,她會選擇最不傷害我的一種方式對待我,可是我恰恰是需要這些直接性的傷害的,過濾後的傷害反而會讓我感到反胃。
譬如高衍這件事,我想喬七七大約是早便知曉了的,隻是她還未想好該怎麽用一種最委婉的方式來告知我,便就被青枝丫頭搶在了前頭,所以她隻能選擇安慰我,而無法再對我說出什麽別的話來,就像她再沒辦法美化高衍的死亡,她隻能無可奈何的一次又一次在我麵前承認高衍的淒慘離世。
我覺著人是一種極為奇怪的生物,雖說心理構造與其他生物差不得太多,但是一顆心卻是大相徑庭,照我看來,世間是再沒有一種生物的情感能比得上人類的情感複雜了,人類可以做到永無止境的多愁善感,就像是人人都有心理病,但是人人都不願承認。
我深知大多數的悲觀主義者皆是多愁善感了,他們對待這個世界實在是太過於細膩了,甚至於世間的一絲變化,都能讓他們淚流滿麵,他們在看電影時會自動代入電影中的角色,然後在看完後或喜或悲,但我深知極大部分時候都是悲的,因為無論如何,他們總會在那些為了搞笑而搞笑的情節中找到一絲淚點,最後感同身受哭得一塌糊塗。
我想我大約是這麽一種人,所以無論是藍生,還是喬七七,抑或說是高衍,他們都是沒法真正懂我的,就像是他們不懂我為什麽能在高陵死後不久便恢複心情,又像是他們不懂我為什麽會因為街頭一個不相幹的人的死去而淚流滿麵。
他們什麽都不懂,卻妄圖來揣摩我的想法,還試圖來安慰我,其實我真的很想同他們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