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沒事……”高陵的聲音很輕，輕得如同他現下的身軀般，好似一個不留神便就會倒下去。


  “你們說吧。”沈越走進了玉流宮的內殿裏頭去，喬七七也走到了一旁，院子中央隻剩下我同高陵二人。


  我將高陵扶到石鼓凳上坐下，自己隨即坐到了另一張石鼓凳上，“那幫人克扣你的夥食嗎？”我想起適才觸碰到高陵手臂的感覺，那感覺，像是在摸著累累白骨。


  “咳……”高陵很是虛弱的咳嗽了兩聲，隨後才答道：“成王敗寇，理該受到如此待遇。”


  “可是……”我本能的想要去反駁高陵，想告訴他高放被關進天牢時的待遇可比他好得多，可是隨後又想到，高衍早就和高放串通了起來，高放的日子好過其實也不過是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更何況高放被關進天牢時，雖說是高陵掌權，但高陵凡事有九成是聽從高衍的，高衍想對高放好一些，高陵根本是無法拒絕的。


  然而，到了高陵身上卻就不同了，高放和高衍是攜手打算對付他的，這大周，早已是沒了可以為他說話的人。


  “你……高陵，是高衍對不住你！”我垂眸，不敢去高陵，憋了好久，最後也隻是憋出這麽一句話來。


  高陵瘦得隻剩一張皮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輕拍了幾下道：“無需這般，阿衍早就該反了，是我強占著皇位罷了，你也無需如此自責。”高陵話畢，也就將手從我肩上拿開了去。


  我抬起頭，眼眶裏的淚轉悠著，卻是遲遲落不下來。


  高陵為了高衍做了那樣多的事，從一開始，高陵便已是全力幫著高衍了，但是，這再多的好，也始終是敵不過同父同母這四個字。


  高放與高衍是同胞兄弟，他們兄弟連心，花了十多年的時間讓高陵永無翻身之日，可是，這到底是有著多大的一個仇怨，才能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


  但是，我承認我有著私心，我本能的認為高衍沒有錯，起碼高衍想過要和高放翻臉，但是為什麽，最後高衍還是選擇和高放合作？


  “沈聆……”正在我出著神時，高陵的一句話拉回了我的神思，“阿衍是個好人，你萬不可錯怪於他，這一切，沒有誰對誰錯。”


  我恍了神，愣怔的看著高陵，“事到如今，為何隻有你還堅定著高衍是個好人，明明……”我哽咽著，“明明這都是高衍將你害成這樣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高陵聽完我這話後，嘴角竟是泛起了一絲苦笑，“那又如何，隻要他好，便已是足夠了，他想我怎樣，那我便怎樣，沈聆，是我高陵錯付了人，可是阿衍確實是好人，是好人啊……”


  我聽畢，淚水終於是奪眶而出，我隨意抹了下眼角停不下來的淚，哽咽了好久還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為什麽高衍要這樣對高陵啊？我緩了口氣，終於是說道：“你知道高衍和高放早已是在十幾年前便已是結了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