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置身於王府多年,我經曆過多次朝代變遷——高放、高陵二人輪著當皇帝,今兒個他當,明兒個他當。
很多事當經曆多了,也就成了個習慣,我早已習慣了高放和高陵之間的皇位之爭,隻是,我從來沒想過高衍也會爭皇位,而且,是這樣明目張膽的爭。
那時,都城裏頭的百姓們無一不是在暗地裏嘲弄高衍是個亂臣賊子,高衍問我聽到這些有什麽感想,我隻是笑了笑,並不言語,其實早已心照不宣。
當年高陵當上皇帝時,都城裏頭瞧著熱鬧的百姓們不也是這般嘲弄著,那會兒好像嘲弄得更難聽,我也忘了是什麽了。
局外人總是這樣,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所想的都是正確的,殊不知,打臉的環節往往都會在日後一一出現。
攻下皇宮後,高陵拒降,甚至以死相逼。
其實可能連高衍也想不到會是這麽個結果,從前高陵是多希望高衍去當皇帝了,這回好了,高衍打算讓他禪位,他卻又不幹了。
但我和高衍誰也沒有笑出聲了。
我終於是明白了一個道理——權力能夠改變人。
是的,權力能夠改變人,更多的是改變一個男人,權力就像個誤落凡塵的仙子般,用著朦朧的美感促使每一個男人為了她而背叛親情,為了她而泯滅人性。
在高衍難得回來的那夜,我問他:“你愛權力嗎?”
高衍當時看了我很久,卻是不作答,我想他是默認了,他愛,且是深愛。
我突然覺得好笑,很多年前,是高陵告訴我,高衍是個不慕名利、不爭權奪勢的人,可如今,奪了高陵的權的那一人,卻又是誰呢?
……
高欒還是不厭其煩的做著我的小跟班,我雖是莫名的煩心,卻還是不好遷怒於他,也就隻得任他去了。
在高衍對高陵進行協商的那段時間,高欒總問我為什麽高衍很少回家了,我不知該怎麽答他,隻好說是忙於事業,若是讓高欒知道了此時此刻他爹在逼著一國之君將屁股底下的那個位置給挪出來,相比高欒會因此而對高衍生出隔閡。
畢竟,高欒是那樣一個崇敬君主的人啊。
最若無其事的人恐怕得當屬喬七七和徐擇了,他二人還是該吟詩吟詩、該作對作對,絲毫不因外界的動亂而轉變生活方式,我想,他們對這世道是誰做主並不在意吧,亦或是,他們覺得高衍勝券在握,根本不必為此而憂心忡忡。
後來我總算是看明白了,高陵雖同為內府中人,卻並不得民心,瞧瞧,喬七七和徐擇這二位在內府裏頭舉足輕重的人物,可是一點沒把他給放在心上。
我想,現下是這時候,真正操心著高陵的也就我……和白一絕了吧。
偶然想起白一絕,是在深夜了,為了高陵和高衍的事,我竟夜竟夜的不能眠。
次日,心性使然,我不由自主的向著關押著白一絕的房間去了。
果不其然,重兵把守,那幫兵士也不問我是誰,直截了當的就把我給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