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鴇還是一副見人三分笑的模樣，問的還是那句“幾位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


  直到我屏退了所有人，隻身進了廂房裏頭見到傾絲後，我才知道我此番來的目的，原來不過是為了來瞧一眼故人。


  傾絲姿色還是上乘，隻是麵容憔悴了不少，像是近來才剛辦完一件大事般。


  自我坐在她麵前後，她便就笑而不語，但那笑實在是太假了，絲毫沒讓我感覺到她是見著我後所生出的歡喜，自然，她見著我，也不可能歡喜。


  我同她各自都沒說話，默契的保持著氣氛的平靜。


  直到她終於是開口道：“三王妃娘娘找我何事？”


  我凝神看著她，一絲莫名的熟悉感蔓延開來，但我也隻覺得是我近來心神不寧才胡思亂想，故而也就將這突閃出來的念頭拋諸一旁了，語氣很是生硬的應道：“來、看、看、你。”


  我一字一字的說完，卻發現這話可笑得離奇，我竟是打算來看看她，看看這個落敗的情敵，這個狼狽不堪的當年貴妃。


  “王妃娘娘倒是閑得慌啊，可我……不對，我是不是該稱自己為……”傾絲的話還未完，我便截住她後頭那個可能難以入耳的詞：“你無需這般。”


  “無需這般？”傾絲像是聽到了什麽極為難以置信的事情般，“你說無需這般？娘娘難道不是來看我笑話的？不過也是，外麵那些人不是都稱娘娘是什麽善良活菩薩的嗎？”


  我不知民間的人是如何稱呼的我，亦不知他們為何會將我稱之為“活菩薩”，但我此時也懶得去理睬這些事了，隻繼續道：“你近來如何？”


  “還能如何？”傾絲自嘲的笑了笑，但那自嘲中卻又突然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繼而瞬間消失，讓我以為不過是我錯眼罷了，然後她接著道：“不過也就是做個賣身的下等人而已，哪比得上娘娘啊，王爺那般風姿瀟灑的人，想必娘娘這麽多年來過得也算舒坦吧！”


  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麽，我總覺得她說到“舒坦”這兩個字時，故意加重了語氣，像是在說著反話一般。


  可能傾絲真的很不願意看到我吧，其實我也不太想看到她的，但我的身體卻在今日不受控製的來了她這兒，我想，這可能是命運在指引著我去找到一些我一直都在尋找的事情。


  傾絲很快便下了逐客令：“娘娘若是沒什麽事，就趕緊回去吧，我這還得做生意，女子的生意，我是不打算做的。”


  “我……我有帶錢！”像是腦子一熱般，我說出了這句話。


  傾絲的雙眸泛起了一絲漣漪，但轉而又恢複了平靜，又是一陣熟悉感蔓延而來，像是某個真相正在慢慢浮出水麵。


  “你……”我定睛看著傾絲的雙眸，可能是不自覺的，也可能是本能般，我將之與阿錦的那雙眼聯係起來。


  像！太像了！

  ——當時我的腦海中隻有這一句話在無限循環著，阿錦和傾絲的那雙眼，怎麽會像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