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我去瞧瞧阿欒！”我目光四處轉移著，就是不知該將它定在何處。


  話畢，我抬腳便就往門外走去。


  “夫人知道欒兒睡在哪？”高衍的聲音輕輕的在我身後響起。


  我一滯，我確乎是不知高欒身處何處的，於是隻得無奈的轉過身去，雙目對上高衍看不出眼神的雙眸。


  “為夫看著夫人這樣，覺得那鍾清辰的醫術倒真是不錯。”高衍沒頭沒尾的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我聞言稍稍一愣，分娩那夜所發生的事便就順勢從我的腦海裏噴湧而出——


  高衍的嘶啞吼聲，鍾清辰的全力救贖，產婆的慌亂，還有……我吃力的一句“保住我的孩子”。


  可那些，於現下我而言，卻仿若是上一世的事般，那樣的遙遠、那樣的老舊。


  “鍾清辰是怎麽救了我和阿欒的？”我察覺到我的臉褪去了適才的羞紅，變得很正經，甚至帶著幾分僵硬。


  “夫人是問哪次？”高衍眼神還是讓人不解。


  我微微愣了下，“我生下阿欒那日。”


  高衍的目光從我臉上轉移到了別處，似將要敘說一段不願提起的往事般。


  “為夫從鍾清辰那兒將夫人帶回府後，夫人便就日日說著胡話，為夫見夫人這般，隻得在處理完公文後同夫人說上幾句話。


  可那時，夫人病得實在是嚴重啊，為夫雖說有著幾分醫術，卻仍是束手無策，隻得暗中命人去尋些民間大夫回來為夫人診治。


  而這鍾清辰倒並非是為夫尋來的，而是他毛遂自薦，自稱是神醫後人，雖說為夫半信半疑，但見著夫人整日渾渾噩噩似遊離於這世間般的模樣，也就隻得放手交給了鍾清辰。


  說來這鍾清辰倒是十分有趣，不似別的大夫般給夫人熬上許多苦藥，倒是每日給夫人說上幾個時辰的話，那話為夫卻是聽得不大懂，不過有一句為夫倒是記得很清楚——‘你追完海賊王了嗎？沒追完就舍得死了？’


  後來夫人竟真是好轉了許多，再不說胡話了，也肯安靜的待著……”


  高衍說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話，但說到一半卻停了。


  雖然說我很想知道鍾清辰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知道《海賊王》這東西，但礙於高衍還未說到我分娩那日的事，故而也就不出聲，等著他的後話。


  許是高衍見我對他這話絲毫不感到詫異，便隻停頓了下，就繼續說了下去。


  “直到欒兒出生那日，鍾清辰說夫人與欒兒隻能保住一人。為夫自是要他保住夫人，可，為夫不知夫人到底是怎麽了，嘴裏竟一直溢出血來……”


  高衍說著，又停了下來，定睛端詳著我。


  其實無需他說，後麵的事我都知道了，我醒了來，讓鍾清辰保住我的孩子，最後興許是鍾清辰礙於我和高衍二人之間的請求，便就將我和高欒給一並保住了，抑或是，他隻履行了高衍對他的命令，保住我，然後奇跡般的也一並保住了高欒。


  我同高衍對視著，用眼神向他傳遞著一份難言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