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來人是我打死也不想見到的……重風。


  重風此人，我以前一直以為他是個好人，起碼是個忠心的屬下，可自他刺殺我的那日起，我便就對他是否忠心起了疑心。


  但重風興許在高衍麵前說得十分有理有據，故而即使我無數次對高衍說重風此人不可信，高衍也還是笑著說我多疑了。


  我出著神，重風恭恭敬敬的半跪著喚了我一聲“娘娘”，興許高陵是見我久無反應，故低聲道：“沈聆，你應句啊！”


  我回過神，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輕聲道：“平身吧。”


  重風起身，我這才發現，攬月也來了，在後頭淺笑著。


  許是攬月見我看見了她，忙走上前福了福身，喚了我一聲“娘娘”。


  我應句“平身”，接著道：“攬月，你來這觀音廟是？”


  “稟娘娘，奴婢是來這求簽的！”攬月說著，看了重風一眼，帶著少女懷春時特有的嬌羞。


  我突然覺著攬月變了許多，也許沒變，但我卻再也同她聊不到幾句話了，遂說了句“我先走了，你二人求簽吧”便也就踱步離開了。


  高陵跟了上來，在我後頭“啊”了好幾聲，卻沒說出些什麽話來。


  待離著觀音廟遠些後，高陵才啟齒道：“沈聆，你怎的了？本王也不是不讓你求簽……”


  “我有些累，想回府躺躺，和你沒什麽幹係。”我輕聲說著。見到重風的那一刻，我也就想起來高放，高放現今也不知被關在何處，若是他死了，怕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心安。


  “你這女人，奇奇怪怪的！”高陵看著我說了句，也就別了我朝著皇宮的方向去了。


  回了沈府後，高衍坐在前院裏頭看著兵書，清風在他發上纏繞著，平添了他幾分風流。


  我站在門外看著他，高衍是生得很好看的，無論從何處瞧著，都是個佳公子。


  我想起我頭次在這沈府裏頭見著高衍，卻是在嫂子離世那日。高衍很好，他對我很好，好到可在去西北平亂的半路策馬回來看我。他先前對所有人都是很好的，隻是為何他會變成這般模樣，他以前分明是待高放極好的，甚至於可聽命高放娶了傾絲，可如今，他卻親手將高放囚禁了起來。


  我突然看不懂高衍了，高衍變了，他的淡然早被世俗和高放的步步緊逼磨損得所剩無幾。


  高衍看向我，我頓了下，他的雙目，竟還是清澈無比。


  “夫人這是怎麽了，小臉愁成這般模樣？”高衍起身，走到我麵前來。


  我摟上高衍，靠在他的懷裏，暖意緩緩沁入我的身子，一分一分，亡羊補牢般捂熱我漸涼的心。


  “高衍，你好好的，好嗎？”我輕聲說著。


  “本王向來很好。”高衍應著。


  我沒有再說話，隻是靠在高衍懷裏，我覺得夠了，真的夠了，高衍待我如此之好，我怎能再去奢求他對高放也這麽好呢……


  “夫人……”久久，高衍開了口。


  “嗯。”我應了聲。


  高衍摟緊了我，“為夫帶你去見一番高放，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