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高衍眼神又複雜起來，但我也沒空去理他現時是怎麽個想法了，隻擺出一副極懊悔的模樣道：“王爺，臣妾絕非心甘情願要給你皇兄做皇後，臣妾是被逼無奈……”


  我頓了下，見高衍薄唇微動似要說些什麽，唯恐他不聽我解釋變身惡鬼來讓我償命，便趕忙說道：“王爺你若是心中有怨，便就去找你皇兄吧，臣妾定會感念你的大恩的！”話畢，我重重的叩了個頭。


  我停了聲響，周遭便都沒了聲響，唯獨那幾絲微風尚且還能讓我察覺到些許生氣。


  “是我的錯。”高衍低沉的聲音連同著風聲一並傳入我耳中。


  我抬起頭，他的眼神依舊晦澀難懂，但我知道裏頭含著一抹情。“不怪你，是我害你遭了高放的毒手。”我扯著唇，卻扯不出笑意，隻幹幹的勾著嘴角。


  “我沒死。”


  一陣清清淡淡的聲音，似帶著如山重的不知何物的情緒。


  我看著他，嘴角卻塌了下去，我想這可能還是個夢，我不想再做這種夢了，我不想再夢到高衍活過來了。


  我的淚，肆意放縱著。


  “我是不是還在做夢，是不是還是你在托夢給我，我快要忘了你了，你能否不要再隨意從我的夢中出現！”我扯著嗓子，使著力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我真的好想忘了你啊，你就這樣難忘嗎？”我低著頭，不知自己到底想要如何。


  “高衍，你為什麽要這麽狠心！”我癱坐下去，隻仍不願抬眼看他。


  “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要在我喜歡上了你的時候這樣狠心的離我而去，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盡力扯出一抹笑，帶著滿目的淒涼對上他的眼。


  他涼透了的指尖撫上我的眼角，眸帶柔情。


  “我以為我算盡了一切，卻沒想，算漏了你。”他在笑，帶著無奈。


  “聆兒，你可願同我走，日後再無權勢，再無榮華富貴……”他說著，眉眼間的涼薄淡然少了很多，如同個單純至善的少年，對著所喜歡的女子許著廝守後半生的重諾。


  “你是真的沒死嗎？”我迎上他的話，帶著淺疑。


  他忽的一笑，不輕不重的掐了一把我的臉，我吃痛一叫，卻聽得他笑道：“痛嗎，還覺著是夢？合著為夫和你說了這樣長的話，你就隻在想著這是否個夢？”


  我看著他，搓著臉起身，抬手就掐回了他，嘖，沒掐到肉，反倒被那極短的胡渣刺了幾下。


  他帶笑替我撥了把額前的幾條發絲，“夫人，可願同為夫一起走？”


  “願一試。”我揚起笑意。


  但轉而，我又想起那個夢，那個夢境在我問高衍為何沒死時破碎塌陷，成了無數塊我摸不著卻看得一清二楚的碎片。


  我不敢再問了，無論這是否是個夢，如若這是個夢，那我寧願留在這個夢境中，再不醒來。


  但，在我打定主意無論這是否個夢我都不會問高衍為何沒死這個問題時，高衍卻展顏笑著，帶著些許輕浮問我：“可知為夫為何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