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覺著我平生再沒有一刻比此時更為激動且歡喜了，我嘴角上揚地看著高衍，高衍今早頭次黑了臉。


  敲門聲愈漸急促，高衍極無奈的起身，然後重步走到門前，默默地將我昨夜用來堵門的物件搬開，而後，動作緩慢的開了門。


  來人乃是我向來嫌棄的藍生。


  “何事？”高衍低聲說著，我坐在床上都可感覺到他身上的騰騰怒氣。


  藍生臉色不佳，我覺著可能出了大事，藍生低聲道：“啟稟王爺，重風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高衍周身的氣息頓時冷了下來。


  不過一會，重風跪到門檻上，“王爺，傾絲姑娘方才自縊，所幸被臣發現暫且保住一命，現下還昏睡著。”


  重風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叫我和高衍都慌了神。


  我不知我是如何的一個模樣去問重風現今傾絲在何處，反正便是問到了，我覺著我很惶急，我已然是失去過一個張雅婷了，我無法再見到傾絲死了。


  我覺得那一刻我如同一個瘋子，長發未攢，連鞋也未穿，但我卻忘卻了這些事，一心隻念著，我定要見到傾絲。


  半路，高衍截住了我，我被他抬到肩上，我想逃離他的桎梏，卻被更用力的按住，高衍那時似乎說了些什麽話，但我卻聽得不真切。


  我不知我是何時昏了過去的，隻記著，高衍最後看我的眼神晦澀難懂。


  我醒時，是第二日晨早。


  藍生在旁，見我醒了，忙讓我躺多一會，我擺擺手，仍是起了身。


  “傾絲現今如何了？”我也不多加避諱，直白問了。


  藍生低了頭，沉默不語。


  “有話便直說罷，我精神頭不好，有些累。”我淡淡說著。


  藍生抬起頭，低聲道：“小姐，傾絲那狐媚子沒死，王爺將她迎了回來！”


  我驚喜地看著她，“你說真的？”


  藍生點了點頭。


  “那她如今在哪？”我笑意上了眉頭，傾絲無事便是好的，我也無所謂高衍日後在我眼前調戲傾絲了，隻要她還好，那我便知足了。


  “王爺昨日封了她做側妃，今早她去見太後了。”藍生語氣間帶著怒氣。


  “喔……”我應了聲，高衍竟封了傾絲當側妃，太後竟無所謂，我不禁覺著好笑，大周的皇室真真是與眾不同，但我心間卻莫名纏繞著一抹愁緒，這愁，既輕又淡，不知愁何物。


  我突感有些疲累，但又毫無睡意。


  院裏梧桐樹的葉泛黃了，我恍然，秋竟已到了。


  春困秋乏，無趣的日子過得極慢，我不知是因為這天的問題還是沒了高衍的問題了。


  傾絲來見我時，已是深秋。


  我正靠坐在院裏新近買的太師椅上，吃著紅豆糕，看著秀才坊裏出的話本子，回頭一瞥傾絲，穿著貴氣，竟叫人以為她是正妃而我是側妃了，隻是她從前的那抹清純卻不再了，獨留那絲妖豔之氣。


  “妹妹拜見姐姐。”她福了福身，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傾絲不過樣貌像張雅婷罷了，聲色及性情，倒是全然不同的。


  “無謂拘禮，藍生，備茶。”藍生不情不願地去了廚房。


  傾絲直起身子，臉上帶著輕笑，笑中似乎有幾分得意。


  我起身，和她並肩走到了石桌旁，她笑意深了幾分，我正疑慮著，卻見她側身一倒，我欲拉她，卻已是晚了。


  偏生這時，高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