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其實,我也不知我是如何和高衍做出個這麽曖昧的動作的,他壓在我身上,我上半身再加半條腿躺在床上。


  俗話說無巧不成書,我也想不到,我會在這種情形下同那位傳說中的傾絲姑娘見麵。


  我失神看著傾絲一步步走近,恍惚竟若見著了張雅婷,一個嫵媚卻又不失清純的女子。我失神至不知高衍已是起身站到了一旁,但我雙目隻盯著傾絲一人,仿若這世間隻餘我同她二人,再無他者。


  “妹妹傾絲,拜見姐姐。”傾絲朝我福了福身,我才緩過神來。


  我從床上起來,端詳著她,這張臉同張雅婷簡直是一模一樣,我從未想過,在這個陌生的大周可遇著一個熟人,雖說這熟人不過樣貌相似,但我的心,早已亂作一團。


  前世,我那整個中學的生活可用荒唐二字來形容。這荒唐始於初二的同桌趙泛華,止於高三我同張雅婷的和平分手。我不知我那時是因何答應了張雅婷的表白,反正便是開始了同性戀情,起初我以為我同她之間的戀情會結束在雙方父母手裏,卻不曾想,我二人竟是心平氣和的同意了分道揚鑣,各奔前途,隻不過我酗酒了連續三日,她醉酒出了車禍撒手人寰,不過如此。


  我不知我看了這個貌似張雅婷的傾絲多久了,隻知後來高衍帶著她走了,我覺得現時我是無神的,我甚至於都可感受得到我雙目的空洞。


  攬月端茶走了進來,是我所好的普洱,當然大多數人也好這茶,藍生隨後也走了進來,卻是低著頭不敢瞧我。


  我忽的覺著肚餓難耐,故對藍生道:“藍生,我餓了,去備膳先。”


  藍生抬頭瞧了我兩眼,轉身出了門。


  “娘娘,用茶。”攬月將茶放在桌旁,我端起如饑似渴般的一飲而盡,但我仍餓得厲害,心下一沉,倒不知是餓還是空虛了。


  攬月看了我許久,似是終於覺察出我今日有些異樣,怯怯開口道:“娘娘,你是不是有何煩心事。”


  我欲扯唇一笑緩些尷尬,嘴角卻怎麽都上揚不起,反而愈漸下沉,我以為在這大周,我的雙目隻能是幹澀的,可當嘴角嚐到一絲鹹澀時,我才恍然驚覺我已是淚流滿麵了。


  攬月手足無措的看著我,想說些什麽安慰我,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得支支吾吾喊了十幾句娘娘。


  我用手背抹著淚,卻怎麽也抹不盡,眼前的景象朦朧著,我恍惚竟又看見了那個整日衝我笑的女孩。


  接連幾日,我整日躲在房中,連院裏都未踏足過。高衍似同我心有靈犀,也再未來看過我一眼。


  這樣的日子,似快似慢,轉眼到了中秋。


  我認為有句話說得不錯,忘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時間和新歡。我無新歡,但時間尚且還長,故而在經過了傷春悲秋的兩個月後的中秋這日,我終於是滿血複活了。


  我精氣神足了,這懨懨了許久的梅香院才有了幾分生氣。中秋當夜,我留攬月守院,隨後便攜著藍生出府去逛燈會。正好我最近失寵,也無需擔心這高衍會遣人來尋我,保不準,我回去後他還未發覺我是出去浪了一遭。


  民間節日總是異常熱鬧的,但我對鑽研這些非物質文化遺產並無興趣,我興趣的,是這燈會上的吃食。


  一路吃吃喝喝,我未曾想,在這種情形下,我竟還可點背到撞上人家馬車。


  最後也確是賠錢了事,但這事了了,卻生出了另一事,那馬車上的公子哥竟二話不說帶著我去了福生戲樓看戲,據他所言,我嚇到了他,須得陪他安下神來才可離去,我無計可施,隻得囑咐了藍生自己去玩,待會去福生戲樓同我匯合,務必不可被高衍知道。


  剛到福生戲樓的廳上坐下,便想到我這囑咐也是白囑咐,藍生若是會聽我的話,怕是我都會覺得有怪。


  果不其然,在我和馬車公子哥談論這戲班裏哪個角兒的戲唱的好時,高衍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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