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好夜景之下，我卻偷偷出了門，然後憑著嫂子對我說的她如何捉奸中略略提及的傾絲所住之處，終於是找著了傾絲的閨房。


  裏麵黑著，我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看看，又思及這高衍可能也在裏麵待著，我這樣進去，會否被他記恨，但又想起他早已是厭惡極了我，也無畏再多厭惡我幾分，當下便憑空生出大半膽量，正欲學著嫂子平日裏對我所說的如何踹門如何大罵，卻被一雙極有力的右手桎梏住腰間。


  我慌了神，這兒可是紅蓮樓，我是欠了思量，竟孤身一人來探這傾絲姑娘。但此刻，我須得冷靜，電視裏怎麽教的來著，對，先和對方商量看看對方要什麽，盡量穩住對方再想辦法逃離。


  “大兄弟，你我二人都是男人，這事做起來也沒什麽樂趣，不如去媽媽處要幾位姑娘……”我正好聲好氣地商量著，後頭那個男人卻打斷了我的話，“若我便是喜好男色，你又如何？”


  溫熱的氣息在我左側耳畔頂上流連著，竟多了幾分曖昧之氣。


  我幹幹扯唇一笑，“兄弟你這男女通吃，也是……”我思索良久才憋出兩個字來：“霸氣！”


  後頭那人聽後，卻似是忍俊不禁，輕笑了起來，我見氣氛有所轉變，覺著這事可能會有轉機，當即便說道：“兄弟能來這兒，想來不是個家世顯赫之人，便是個家財萬貫之輩了，何必拘泥於小弟這兒，大兄弟，我跟你講，這女人，卻是有女人的妙處！”


  “噢？有何妙處？”後頭那人語氣明顯帶著戲謔。


  我無計可施，即是戲謔我也得硬著頭皮上了，“譬如那柔若無骨啊，又如那軟甜香舌啊，或者，還有那……”我這臉皮還沒用盡，後頭那人似已是受不住了，放開了我，隻留了句“小兄弟所言極是，在下回去細想一番”便匆匆走了，其實我也不知他走了，隻是過了個把時辰見他沒再現身，這才踉踉蹌蹌的回了廂房。


  天方亮，我便扔了張一千兩的銀票帶著藍生回了沈府，並且立誓再不踏入紅蓮樓一步，紅花巷子也再不會踏足。


  次日，雲遮了太陽，得了個陰天，我坐在庭院裏的太師椅上吃著紅豆糕看著嫂子落在我這的話本子，正看到男女主生死離別之際，藍生卻匆匆跑來通報高衍來了，我驚得差點被紅豆糕噎死在當場，當即從太師椅上一躍而起，“你說高衍來了？”


  “是啊小姐，三王爺可能是喜歡上小姐了，竟破天荒的來找你了！”藍生臉上帶著掩蓋不住的喜悅。


  高衍來找我？他居然來找我？該不是吞不下那口氣想來報一腳之仇？

  我正想著該往哪處躲，卻見一個高大俊秀的身影緩慢朝我走來，藍生見況，比上次逃得還快，連個背影也沒讓我瞧著，唯獨臨末給我留了句“小姐加油”，我加油，我加個什麽油啊，是讓我再踹高衍一腳還是怎樣啊？

  正吐槽著，高衍已是到了我眼前。


  “臣妾參見王……”我正打算行了禮，卻被他一手扶了起來，今日的高衍，嘴角竟帶著笑意。


  我亂了方寸，不知該作出什麽反應，今日的高衍實在是反常得離奇。


  “小耳朵。”他突地摟住我，在我耳畔輕聲說著，如同情人間的呢喃。


  這這這，我瞪大了雙眼，高衍也不像喝醉了啊，難道我和那傾絲姑娘長得很像？“王爺……”我想著，無論他是不是喝醉了，我也得說清楚我是誰，“王爺，臣妾是沈聆，不是那傾絲姑娘……”


  “本王知你是沈聆，竟不想，如今你連我給你起的小名也不願承認了。”耳畔傳來一陣極重極長的歎息聲。


  我一瞬間傻了眼，這情景，擺明那高衍是和沈聆有一段情的，而且還是愛得極深的那種，可藍生分明說我是插足高衍和傾絲這對小情侶的第三者，且高衍也是十分厭惡我的，我也是親眼見識到他的厭惡的，怎麽現時好似一切都和我所想的完全不同？事到如今，我也隻好搬上穿越女主角早已用爛但是卻百試百靈的失憶了，“王爺，臣妾在大婚前些日子撞到了頭，已忘了許多事情……”


  高衍聞言一滯，鬆開了我，眼裏那幾分淡漠早不知去了何處，隻留下訝異一種神色。


  久久，才發問道：“你當真……”


  “臣妾當真是失憶了！”不等他問完，我便接了他的話趕緊再肯定了一次。


  我看著我的雙眼，臉上神情難辨。清風，拂過他的發，帶起幾根發絲，在他額前纏綿著，糾扯著。他像是成了一座雕塑，一動不動，隻看著我，我被他看得有些失神，想說些什麽來緩和一下氣氛，待對上他的眼，卻是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覺著這場景有些熟悉，前世，張雅婷對我表明心跡時，也是這樣長久的無聲。


  他忽然回過神來，似笑非笑，卻又隱隱帶著些許無奈，“忘記了也好，今後，你便好好過你的閑適日子罷。”話畢，轉身便走了，不再多留一句話，竟一時讓我以為眼前是個為情所傷的可憐男人。


  風停了，一整日也再沒了風，高衍並未讓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