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蛇老
七七感覺到唐淇風的變化,腳步加快來到那瓦罐麵前,隻是略微向裏麵張望,誰知卻一把被唐淇風捂上了眼睛。
盡管如此,七七可以很肯定的是,那瓦罐之中,除了一些爛樹根、樹皮之外,似乎還真是見到了難得的鮮貨,嚅囁了幾下,撇嘴似乎有些驚奇的說道:“蛇?”
“嗬嗬,可不是,瞧瞧,瞧瞧,老天爺還不是給了咱們一條生路?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這段時間總是下雨,山上的蛇都跑下來了,咱們如今倒是勉強餓不死!”
聽著那年輕人的話語,七七似乎開始琢磨起來:附近崇山峻嶺是有不少,但是要說這些蛇都跑下來,似乎是有些令人費解;再說,這隨州並無鼠患,既然如此,這群蛇下山更是令人感到蹊蹺。
想到這裏,七七微微側目看著唐淇風,卻發現此刻他臉色陰沉,盯著那已經被熬煮的脫了骨的蛇肉,眼中似乎浮現出一絲絕望與痛楚。
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麽,七七低聲喚道:“唐淇風?……唐淇風……”
似乎是終於聽到七七的叫喚,唐淇風這才回神,有些黯然的說道:“什麽事?”
七七看著他的表情,深吸一口氣,順手拉住唐淇風的手就朝著廟外走去。
唐淇風木訥的隨著七七走了出去,雙眼呆滯,那模樣就好像是一尊任人擺布的玩偶一般。
七七扯著他來到廟外一條已經滿是汙水的河水旁,冷聲問道:“唐淇風,你是不是有些話該對我說了?”
默默的僵硬的將頭顱扭轉過去,唐淇風苦笑連連的看著七七,低聲說道:“你想知道什麽?”
有些惱怒的看著他,七七最後低聲說道:“不是我想知道什麽,而是你知道什麽吧?”
“我……我現在實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唐淇風頗顯無奈的看著七七說道。
七七哼了幾聲說道:“什麽叫不知道該怎麽說?如今人命關天,你還不是知道什麽就說什麽嗎?”
聽到這裏,唐淇風無奈的再次歎息,說道:“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今日看到這麽多蛇,突然讓我想起唐門一個人來……”
“誰?”七七有些意外的看著唐淇風。
“我四叔……江湖人稱‘蛇老’!”
聽到這句話,七七愣了一下,看著唐淇風那痛苦的表情,低聲說道:“蛇老?他怎麽……?”
“四叔天生性情古怪,但是論資質,他卻又是鑽研毒物的奇才,隻是有些時候他過於偏激,早在十年前,四叔開始馴養各種毒蛇,卻拿活人來做實驗,被老頭子發現之後,將他趕下山去……”
聽到唐淇風說的這句話,七七竟然打從心底冒出寒意,那活人馴養毒蛇?這究竟是個怎樣殘酷之人?
七七抬眸,看著唐淇風欲言又止的神情,似乎在他心中還有什麽沒有說出口的話來。
七七輕聲說道:“那你呢?你對你這個四叔又是如何看待的?”
“四叔……他有些時候是過於偏激,但是他其實秉性不壞,他待我很好……”看著唐淇風糾結的神情,七七也無言以對。
隻是伸手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七七安撫的說道:“沒事,沒事了……”
唐淇風幽幽的歎口氣,七七又皺眉沉吟道:“你是懷疑這次的鼠疫與你這個……這個四叔有關?”
明明心中的確有所懷疑,但是經由別人之口說出來,唐淇風卻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低聲說道:“不,這件事一定是巧合!”
這句話顯然不能說服七七,隻見她有些惱怒的回身一把揪住唐淇風的脖領子,低聲吼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意氣用事?這一路走過來,難道你還覺得都是巧合嗎?”
聽到七七的話語,唐淇風不得不正視眼前的一切,正如七七所言,就算現在隨州的蛇是意外,那螟蛉城被毒蛇一口咬死的喬明甫呢?難道也是巧合嗎?這麽多巧合疊加在一起,那就不再是巧合了。
七七看著他有些失落的神情,皺眉說道:
“唐淇風,我不管你現在心裏有何打算,你應該最清楚,螟蛉城之中,喬明甫的死,雖然他全身上下沒有找到傷口,但你應該明白,想必那傷口就在被人割走的斷舌之上。”
“可,可這並不能就證明這件事是我四叔……”
“唐淇風,你醒醒吧!試問這天底下,能夠如此熟練掌控毒物的,除了你唐門之人,還會有第二人選嗎?”
看著七七有些鬱色的麵孔,唐淇風不得不麵對現實,而後有些惱怒的低吼道:“可是,七七,就算這些蛇是他放的,但是如今隨州之禍卻是鼠疫,是鼠疫……蛇是老鼠的天敵,也許我四叔放蛇是為了救人……”
聽到這句話,七七也有所遲疑,這些蛇的確是老鼠的克星,難道正如他所說,那神秘的蛇老是在救人?
這一連串的匪夷所思讓七七有些頭痛欲裂,疲憊的擰起眉頭,唐淇風眼見著,低聲說道:“七七,如今夜已深了,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休息,一切等到明日再說……”
七七順從的看著唐淇風,二人在四周找尋了一下,此時身後有人不溫不火的說道:“夜深了,老神醫說今夜就留你們在這裏休息,進來喝些熱湯吧!老神醫平日還在這給我配些藥預防發病。”
轉身看著那一臉不情願的年輕男子,七七與唐淇風略微點頭。
走進破廟,看著那一群蜷縮在角落中的婦孺,七七有些眼眶發酸,慢慢的走了過去,伸手想要撫摸其中的孩子,身後有人說道:“勸你不想死的還是少與他們接觸!”
七七轉身看著那老神醫閉眼假寐,有些惱怒的說道:“我早已說過,既然是來治病救人,又豈有不碰觸病人之理?”
說完這句話,七七就伸手搭在其中一個孩童的脈搏之上,那略微卻又格外古怪的脈搏讓她微微一愣,抬頭看著那還算精神的孩童,為什麽?為什麽他的脈搏竟然已經到了窮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