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來的不巧
幾個婆子聞聽，馬上又陰森森的笑著，一路衝著一旁的大夫人衝了過去。
七七衝上前去，不管不顧，左右開弓，掄圓了巴掌就給了幾人幾個耳光，怒吼道：“反了，我娘也是你們這幫奴才敢動手的？”
幾人吃了耳光，嚇得退了下去。
三夫人卻撇著嘴說道：“娘，您瞧瞧……她這個樣子，像個潑婦似的，到時候傳出去，還有誰敢要她？”
老夫人的臉色變得陰沉不定，跺著拐杖吼道：“淩七七，反了你了，我才是這淩家的一家之主！”
大夫人聞聽，馬上扯著七七跪倒在地，哀聲說道：“娘，您別生氣，都是兒媳的錯……”
“賤人，墨白都是因為娶了你這個賤人，才會那麽早就……嗚嗚嗚……你這個掃把星，你生的女兒也不是個好東西，你這個賤貨……來人，還不把她給我拖下去，荊條伺候！”
眼見著幾人像是得了尚方寶劍一般又衝了上來，七七從地上猛然起身，一把將她們都推開，陰冷的眸光掃視著四周，而後冷聲說道：“不必為難我娘，你們想打，衝我來就行了！”
三夫人聞聽，抿嘴一笑，說道：“娘~~二哥、二嫂，你們可是都聽見了，不是咱們淩家對皇上不敬，而是這鳳鳶郡主自願受罰的！”
說完這句話，三夫人微微一頜首，幾個婆子上前一把扣住七七的雙肩，將她壓倒在地，一個一臉陰笑的婆子手中提著一隻手指粗細的荊條衝了過來，劈頭蓋臉的朝著七七的背後砸下。
背上一片火辣辣的刺痛，七七卻咬緊牙關看向四周，耳邊除了聽見母親弟弟與詠梅銀鴿的哀嚎求饒之聲，整個院子裏竟全是看好戲的嘴臉，七七臉色慘白透明，一縷發絲貼著已經浸滿汗水的鬢角。
大夫人終於掙脫束縛，衝上前來，一把抱住七七，大聲喊道：“娘，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七七……七七畢竟是墨白的骨肉啊！娘，求你看在墨白的份兒上，放過七七吧！”
“住口，不許你提我兒子的名字，若不是娶了你這克夫的寡婦命，我兒又怎麽會……嗚嗚……”
看著老夫人那一臉漠視卻又狠心的表情，耳邊突然又想起閑閑的話語：
“七七，別說二叔不疼你，隻要你將淩家的寶典交出來，二叔就讓你祖母放了你！”
“嗬嗬……呸……，二叔？嗬嗬，你也不看看，祖母會聽你的話？哈哈……笑話！”
淩墨羽被搶白的臉一陣發燒，氣得他怒吼道：“繼續，給我繼續狠狠的打！”
七七睚眥欲裂，一把推開擋在自己背後的母親，抬眸冷漠陰狠的嗓音，猶如地獄飄過的陰風陣陣：
“嗬嗬，祖母？二叔？二嬸？三叔三嬸？這院子裏所有虧欠我們的人，嗬嗬嗬……你們給我記得，今日你們最好是將我活活打死了事，不然，今日你們欠我的，他朝……我必百倍討還……”
一陣冷風吹過，院子裏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的縮縮脖子，老夫人氣得不停的點著拐杖，吼道：“逆女，你這個逆女……你，給我，給我打……給我狠狠的……”
“喲……今日這淩家是出了什麽事？怎麽這般熱鬧？鳳鳶郡主，本王瞧著，今日到不是個黃道吉日，本來這頭疼腦熱的還想找你來看看，卻沒想到……你這是怎麽了？”
這冷漠又悠然的話語響起，不知沒有緩解眾人心頭的驚恐，反而加重了所有人的恐懼心理。
老夫人先是瑟瑟發抖的轉過身來，看著背後那讓人冷風陣陣的聲調，嚇得已經顧不上年邁，早已匍匐在地，顫聲說道：“老婦人，參見……參見攝政王。”
“嗬嗬，參見啊……本王還以為是自己這身份地位太低，讓你們淩府上的人都瞧不上呢！”
陰冷的那兩聲假笑，早已嚇得滿院子的人都跪倒在地，誰也不敢抬頭。
大夫人卻早已忘了禮數，一下又衝到七七身邊，抱著七七已經被血水浸透的身子喊道：“七七，七七……我的孩子……我的孩兒啊……”
擎瑾煜俯身低頭看著那到了此刻仍是一臉桀驁不馴，與自己四目相視的丫頭，看著她已經失了血色的櫻唇，背在身後的手不知為何已經全然握成拳頭。
七七抬眸看著擎瑾煜那雙好似沒有溫度的眼神，卻不知為何突然有種莫名想哭的神態。
自從重生以來，她每日都活得倍感艱澀，卻唯獨在這個世人所稱的活閻王麵前，她會有那麽一瞬間的放鬆，讓自己又變回原來那個愛笑愛鬧愛耍寶的淩七七。
今日看到他來救自己，竟然鼻子一酸，哭了出來。
“七七，你怎麽了？你哪裏痛？”大夫人嚇得心慌意亂；
卻沒想到下一刻，七七倔強的勉強抬起手臂莫幹眼淚，說道：“娘，我沒事，我隻是……隻是覺得耽誤了攝政王看病的時辰，七七實在是……不應該……”
大夫人聞聽，指尖一涼，馬上顫巍巍的說道：“攝，攝政王，七七不是有意怠慢，請，請您……”
說著已經語無倫次，掌心一片冷汗浸濕，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鬼麵，隻覺得心髒不真正瑟縮的噗通直跳……這活閻王……不會真的殺了他們吧？
看著大夫人那老鼠見了貓的神情，擎瑾煜真的很納悶，自己還什麽也沒做呢！這位夫人緊張什麽？
七七靠在母親的懷中，不停的喘著氣，每動一下，都覺得身子像是被火燒一般，但盡管如此，七七卻好像並沒有什麽知覺一般。
也許是上輩子經曆了車裂之痛，如今的一切，好像都不是那麽重要了一般。
站在擎瑾煜身後的唐淇風，此時那平日一直掛在臉上的和煦春風般的笑容也早已失去了顏色。
他真的萬萬沒想到，隻不過是跟蹤七七，想要知道她回府之後打算做什麽，卻沒想到會看到這麽殘酷的一麵，她……還隻是個十三歲的女孩啊！
若不是今日他急中生智，折返回府，想必淩七七明日說不定就真的會見了閻王了，這淩家到底是個怎樣的龍潭虎穴？竟連親生骨肉都不能相容？
看著七七那已經有些渙散的神誌，唐淇風來不及細想，繞過擎瑾煜，一把將地上的七七抱起，對著大夫人低聲說道：“夫人，失禮了，但淩小姐的傷勢為重……”
大夫人馬上回過神來，一路小跑著跟在唐淇風的身後，進了屋子。
裏麵傳來大夫人的嚶嚶啼哭之聲，銀鴿與詠梅已經不知道換下幾盆血水……
擎瑾煜與唐淇風站在門口，聽著大夫人斷斷續續自責的聲音，以及七七那強顏歡笑的安慰，心底不知為何，對她的戒備與厭惡，稍稍消散了一些。
擎瑾煜正在攏眉盯著房門，卻突然覺得有人在拉扯他的衣擺，俯身下去。
眼見著一個看到他鬼麵，嚇得差點屁股尿流的小鬼，卻忍著眼眶裏驚恐與淚水，低聲說道：“大哥哥……我姐姐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擎瑾煜看著小蘿卜頭，卻不知道要如何與他相處。
唐淇風倒是駕輕就熟的走過來，一把抱起淩耀祖，輕聲說道：“對，你姐姐會沒事的，你瞧……你們家門口這不是有位活閻王把門嗎？那些小鬼見到這位叔叔……都會繞道走的！”
不知為何，聽著唐淇風突然把他的稱呼上升了一個檔次，聽著卻極其刺耳，擎瑾煜不假思索的說道：“我不是叔叔，是哥哥……”
我……靠……擎瑾煜今天抽什麽風？唐淇風瞠目結舌的聽著他的話，半晌回不了神。
此時門口卻突然傳來一聲溜須討好的話語：“攝政王，攝政王，下官聽聞您今日過府，真是有失遠迎，有失……娘，你們怎麽都跪著？”
聽到這句話，擎瑾煜轉過身來，看著那一臉毒狽的奸詐模樣，心頭一陣作嘔，冷聲說道：
“淩大人，這話說得，難道你這是在指責本王嗎？”
淩墨軒聞聽，嚇得撲通一聲也跪倒在地，抽著嘴角說道：“下，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隻是，隻是不知道我淩家到底哪裏得罪了攝政王，淩某一定……一定嚴肅處理！”
擎瑾煜卻冷笑連連，說道：“嚴肅處理？嗬嗬，那本王倒想問問了，本王親封的鳳鳶郡主差點被你們淩家的家法打死；怎麽？難道說你們淩家是對本王有意見？所以才針對鳳鳶郡主的？”
淩墨軒馬上一頭搗在地上：“下官不敢，下官就是長了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攝政王，這……這一定有什麽誤會，一定是誤會，等，等淩某問完，問完馬上就給，給攝政王一個答複！”
淩墨軒結結巴巴的話語還未說完，一旁的二夫人卻已經熬不住膝蓋的酸痛，一甩帕子就哭了開來：
“唉喲，三叔，你可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啊……今兒一早他二叔心疼七七，就過來跟她說幾句體己的話，誰知七七卻冷嘲熱諷的，甚至，甚至還目中無人的……後來娘聽說了，一氣之下就要動用家法！
可你知道的，人家七七可是皇上的義姐，咱們不能動的喲！後來三娘就說什麽，子不教，父之過，七七的爹既然沒了，那就是她娘的錯；娘一聽，就要對大嫂動用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