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斷情何必去斷橋
小青和白素真不由心下一驚，這下連上天也驚動了，更不知如何了結。白素真咬著唇，上前說道：“上仙，我就是白素真，水漫金山傷及無辜，這些事都是我做的，和小青、楚楚他們沒有關係，要抓就抓我吧。不過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我……”
天空中那個聲音打斷了白素真的話：“不行，你們都在天庭的捉拿名單之中，都先束手就擒，自有地方讓你們去招供。”
小青也是第一次見到天庭的天兵天將，先前也是心中忐忑，不過見白素真挺身而出，護在自己身前，心中十分感動，搶上前說道：“上仙，能不能不要帶走我姐姐，她身懷有孕，抓我吧，這件事是我做的。”
天空中的祥雲慢慢稀薄，雲中霧中出現了數千天兵天將，他們盔甲耀目，刀槍林立，挺胸疊肚，睥昵下望。更有打頭的幾個天將臉上清晰可見的不耐和不屑，張口便道：“下界小妖，濫傷人命，休得羅嗦，還不束手就擒，聽候發落。” 完全是一幅降伏下界小妖的架勢。
小青心中不樂，卻還是護在白素真身前，搖搖頭：“不行，不能抓我姐姐。”空中一隻大手抓下，一聲斥責隨之而來：“羅嗦，都別想跑！”白素真想搶在小青前麵，卻被她堅決製止了。
眼見大手已到了眼前，小青鼓起勇氣抽劍去擋，卻見那手如同冰雪遇沸湯般消融了，空中傳來一聲隱隱的痛呼。這下子小青和白素真心中一鬆，什麽天兵天將，原來也不過如此。
空中又傳來一聲厲喝：“好你個下界小妖，竟然敢反抗天庭，你就不怕天庭降下雷霆之怒嗎？”隻是這聲音怎麽聽怎麽有些色厲內荏，底氣不足了。
楚楚卻在身邊沒心沒肺地笑道：“早看他們不順眼了，哪裏都要插一腳。不過是不想理他們，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好啊，打一架看看有多大本事！”小青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楚楚還是那副老脾氣，聽了許多天庭蠻不講理的故事，當時就恨得牙癢癢地，現在有機會了哪裏忍得住，有這樣的朋友在身邊想安靜些都難。
果然天庭又擺出一幅降伏下界小妖的架勢，雲中霧中數千天兵天將盔甲耀目，刀槍林立，挺胸疊肚，睥昵下望。更有打頭的幾個天將臉上清晰可見的不耐和不屑，張口便道：“下界小妖，濫傷人命，還不束手就擒，聽候發落。”這下不但楚楚，連她身後的妖群中也傳來陣陣笑聲，楚楚越前一步：“我們雖做錯了，可是卻也輪不到你們來審問。小的們開打吧！”
果是太過輕敵了，小青扶著白素真站在後麵，楚楚袖手隻笑吟吟地看著，一陣交鋒過後那些天兵天將們便被殺了個七零八落，為首的天將似乎還想說些場麵話交待一下，楚楚不待他張口便大喝一聲：“滾！”那天將怨毒地盯了她一眼，轉身帶著殘兵敗將騰雲架霧地去了。楚楚撇撇嘴：“偏生他們有這許多張致。” 白素真忍不住微微蹙眉，欲言又止卻歎了口氣。
那廂法海冷笑一聲：“好威風！你們又要怎麽打發我呢？”白素真螓首低垂微微苦笑道：“依禪師所言我又該如何贖罪呢？”法海微怔了怔，還未說話。
隻聽身旁許仙哼了一聲，白素真忙忙地低頭去看，隻見許仙的眼睛微微睜開了，緊接著就忽地坐起身來，“哇”地一聲開始吐肚子裏的水，白素真輕扶著他一邊輕輕敲打後背，一邊從懷中取出手帕備用，說不出的細心熨貼熟極如流。小青也隻怔怔地看著，心中百味雜陳，說不出話來。轉眸看看大家竟都盯著他們看，一時間氣氛有些奇怪。
好容易許仙吐盡了積水，看也不看地抽過手帕抹了抹嘴，這才轉頭一看見是白素真就驚叫一聲，如避蛇蠍地躲過一邊，白素真還保持那個半蹲的姿勢，隻是懷中已空，小青忽然想到：這樣急速的抽離，姐姐會冷嗎？姐姐卻並未抬頭起身，隻有那塊掉落的手帕被風吹得打著滾地遠去了。
白素真站起身麵色平靜，也不再看許仙，對法海說道：“禪師，我願散盡家財賑濟受災的百姓，重修金山寺，至於所傷人命都是我造殺孽，與小青她們無關，到時我自會前來領罰。”話猶未了，同時響起了三聲“不要”！小青和楚楚對視了一下，那一聲竟是許仙所叫，白素真也不由回首凝望，許仙麵色青白卻一連聲地說出來：“那些家產是我的，與你無關！你去受罰好了。”
小青轟地一聲胸中一炸，簡直不知身在何地，直到聽到白素真哀求的聲音：“小青，鬆手，快鬆手，小青……”手腕處也有些微地刺痛，這才回過神來，原來自己正捏著那負心人的脖子，他雙腳已離地喉中咯咯作響雙眼翻白。
小青心中快意：隻要再加上一把勁，這世上就再也不會有這麽一號惡心人了，再也不會有人來傷姐姐的心了。白素真雙手使勁扳著她的手腕，她一用力已將白素真甩到一邊：“姐姐你放心，就快了。我來給你作個了斷。”
白素真伏在地上痛呼道：“不要啊，楚楚、楚楚快攔著她，要出人命了……”楚楚並不過來卻微笑地看著我說：“這才我認識的小青呢，我都快窩囊死了，這樣的人死了幹淨。”許仙頭已側一邊麵如死灰，白素真忽地撥出長劍，顫聲道：“小青，放開相公。”小青一驚有些心痛：姐姐終於為了這樣螻蟻樣的人要對我撥劍相向嗎？
卻見白素真手腕一轉卻將劍橫在自己的頸間：“小青，你要我也死嗎？”望著她眼淚盈盈唇色慘白，卻是一副認真倔強的樣子，小青的力氣一下子全都不見了，一鬆手許仙已癱在當地，象一隻癩皮狗一樣在地上喘息顫抖，小青心下一陣厭惡忍不住抬腳將他踢得遠遠地，白素真忙過去看時，卻被許仙厭惡地推開，可是看看小青和楚楚鐵青的臉色，又忙縮回白素真身後。
小青氣極反笑：“姐姐你就為這樣一個人自殺，值得嗎？我要不是氣昏了頭，這樣的人我殺了還嫌髒手呢。”白素真淒楚地回頭看了一眼：“小青，我們總算夫妻一場，他對我總還是……他雖不仁，我卻不願不義，我要你答應我，從此不要再為難他。”小青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不是吧，我還要保佑他長命百歲，升官發財不成。” 白素真鄭重地說：“不要為難他。”看著她手中的長劍仍橫在頸旁，小青隻得點頭說：“好，我答應！” 白素真望向楚楚，楚楚無奈之下也點了點頭。
白素真這才放下長劍，回頭看向許仙。許仙聽得已然怔住，這下方才如夢初醒般地喊道：“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要你……”看到小青和楚楚的臉色有更加鐵青的趨勢，許鳥人自動收聲，又換了種溫柔的語氣轉而央求白素真：“你是神仙啊，何必屈就我這凡人呢，我配不上你的。求你……”說著不停地搖晃著白素真的長袍下擺，白素真俯下身去，小青實在看不下去，將頭轉向一旁。
“夠了。”隻聽‘嘶啦’一聲裂帛聲起，小青一驚回頭。隻見白素真已退地遠遠地，許仙手中還拿著一片長袍下擺發怔，白素真纖手一指：“住口，你也把自己看得恁高了，你覺得我還會回頭嗎？你實在是配不上我的！配不上我的一番深情。”說罷彈劍作歌：“世人俱珍金玉貴，等閑事，浪擲漫拋，我隻惜昨日深情，已成空，了卻即了。”歌罷轉身再不看他，隻淡淡地說道：“那些家產你要就都留給你吧，你可以走了。”
小青和楚楚看得目瞪口呆，忽然間隻覺得白素真身形分外高大，身畔簡直有祥雲繚繞金光四射，小青轉頭看向楚楚結舌道：“這還是我的姐姐嗎？”楚楚調皮一笑並不理小青，卻奔到白素真身側，拉著她的袖子嬌嗔道：“姐姐你好了不起啊！這才是我和小青的好姐姐呢！”
白素真轉頭看向小青說：“這麽些日子來渾渾噩噩，真是讓你擔心為難了。如今仿佛黃梁夢醒，我也該做些事了，我發願募集百萬銀兩救濟災民，並重建金山寺。”小青很少看到姐姐有如此豪氣幹雲的時候，一直以來姐姐溫柔內斂，為許仙輾轉反側情深不悟，已褪盡萬丈光輝。如今一斷之後再不收斂如寶劍新發紅日初升。
小青不由驕傲地環視眾人，這就是我的姐姐！再一回頭見許仙依然坐在當地，麵如死灰怔怔看著白素真，象是不明白那個溫婉纏綿的白素真竟決裂如此！楚楚悄悄拽小青問道：“你看那個負心人怎麽好象有些傷心無措的樣子啊？”小青冷哼一聲：“犯賤唄！”終於那人抱著殘裙踉踉蹌蹌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