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端午驚魂
轉眼就到了端午節，粽子的清香飄在大街小巷，戶戶門上懸掛艾草，飲雄黃酒。這種種奇異的香氣讓小青筋酥骨軟，慵懶欲睡。白素真看她的情狀不對，讓她立即回空花堂。
“姐姐，那你呢？不如我們一起走吧。”“不行，我不能留相公一人孤孤單單過節，況我功力比你深，我自己小心，不會有事的。”無奈小青隻身一人回到空花堂，碧水依依，暑氣全消，花發花謝，塵念俱寂。她的心一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直至自然醒來，小青伸一個懶腰，叫一聲：“姐姐。”無人答應，揉揉眼睛才發覺物是人非，不禁失笑。可是想到白素真一人在那危機四伏的喧囂紅塵中，心又提了起來，再也呆不下去了。
小青回到杭州已是節後的第二日，街頭又回複往日的繁華，她推開家門，家中靜悄悄地沒有聲音，她心中微覺奇怪，揚聲叫道：“姐姐，姐姐。”卻無人答應，她急急到了她的臥房，推開門隻見白素真呆呆坐在床上，麵色蒼白，緊緊抿著的唇唇色如水，“姐姐，你怎麽了？”白素真困難地轉過頭看我：“小青，你回來了，相公他、他……”小青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見許仙跌倒在床側，麵色驚恐呼吸全無。
白素真喃喃道：“昨天上午知府褚大人給咱們保安堂送來了兩塊匾：德澤桑梓與妙手回春。受咱們施藥的鄉親們送來了粽子和雄黃酒，相公和我十分高興，就多飲了幾杯。誰知一夢醒來，竟已是……小青，我……”
看著白素真痛到極處無淚可流的樣子，小青心中大慟：“姐姐你真想救他麽？”白素真聞言如從夢中醒來：“有什麽辦法麽？小青。”“起死回生的法兒不是沒有。”“你是說瑤池仙桃，蓬萊仙藥和南極靈芝？可我們和上界並無來往，他們又怎會給我們如此珍貴的寶物。”“不給，我們可以偷啊。不過天宮守衛森嚴，蓬萊又飄渺難尋，隻有南極仙翁的靈芝……嘿嘿，不過也是困難重重。” 白素真目光堅毅：“隻要能救相公，我什麽都會去做的。”
小青幽幽地說：“姐姐你忘了你曾說如果許仙死了我們就回空花堂嗎？可是現在……”“是，小青，是我食言，以前我真是這樣想的，可今天許仙真的死了，我一想到這個塵世從今而後再沒有他，我的心就痛得不行，小青我離不開他，我不願成仙，沒有他我就算成仙又有什麽意思。對不起小青，對不起……我已回不去了。”
小青搖頭苦笑無言以對，白素真迅速布置了一個法場以保護許仙的身體：“小青你留在這裏看護，如果我五日尚未回來，你就葬了許仙，回空花堂罷。” 聽她話中有訣別之意，小青不由淚盈於眶：“不，姐姐我和你一起去，我們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沒有你我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白素真緊緊抱住我：“小青，謝謝你。”
白素真從懷中取出一把透明澄澈凜如霜雪的長劍，小青見獵心喜，取出初化為人時脫落的一片鱗片，捏個法訣手中就出現了一把颯爽的天青色短劍，連白素真見了也說聲：“好美！”小青隨手扯出一塊絹帕蒙在麵上，白素真詫異：“這又是作什麽？”“我們是去偷東西，也該遮掩些，不然也不太像樣。” 白素真一愣，微笑頷首也將麵蒙了。
不一時已到南極仙翁處，隻見丹崖怪石，彩鳳雙鳴，削壁奇峰，麒麟獨臥。林中有壽鹿仙狐，樹上有靈禽玄鶴，瑤草奇花不謝，青鬆翠柏長青，美不勝收！小青和白素真無心賞景，沿著一條藤蘿掩映著白練似的深澗前行，隻見前麵一峰獨秀，片草不生，隻峰頂生著三株靈芝，祥雲光滿，瑞藹香浮。
兩人飛身上峰，見四下無人，白素真輕聲禱告：“修行小仙白素真，為救丈夫許仙性命，求取靈芝仙草，望上天乞憐。”小青心下著急：“姐姐莫要禱告，快些取了走吧。” 白素真伸手折了一株靈芝放入囊中，小小囊兒也明如燈籠，兩人駕起雲頭便急急欲走。
見下方有一片桃林，正是雪桃花恣肆盛放，射出萬道祥光，映得半邊天也紅了，忽然林中升起一個雲頭阻住她們行路，上有一少女，桃紅衣衫月白裙子，腰係淺綠絲帶，真如桃花仙一般，隻是目如寒星，凜冽難親。
少女冷喝道：“何方妖孽，擅闖仙山，偷竊靈芝，真真好大膽。還不束手就擒，隨我去見師父。” 白素真道：“我們求取靈芝隻為救人，望仙姑高抬貴手。”少女喝道：“靈芝乃我鎮山之寶，不容有失。何況你們不言自取，純是偷竊，說什麽求取？還不放下。”
小青一推白素真：“你先走，我來對付她。”少女急了：“一個也不許走。”亮出奇形小戟，小青短劍迎上很快戰在一處，白素真看了一眼，見那少女的功力還略遜小青一籌，便：“不要傷她，速戰速決。”少女聞言大怒，左戟一劃逼退小青，右戟卻刺向白素真，小青淩空一躍擋在白素真麵前，笑道：“還是和我打吧。”
白素真徑自去了，少女見走了一個心下恚怒，小青賣個破綻少女沒有發現急刺而上，小青反手一劍打落她的兵刃，用劍指住她的咽喉，少女雙目一閉，睫毛投下一圈陰影，真是絕麗。
小青下了一個禁製，少女詫異地睜開雙目，“等過了一個時辰禁製自解。”忽覺天空一暗，小青抬頭隻見一隻大得異乎尋常的鶴如箭般飛來，鶴喙閃爍寒光，小青隻覺額頭劇痛不支倒地。茫然中隻聽那少女喊道：“不要！”
小青腦中最後一個念頭：“當姐姐知道我死了會傷心的，可她救活了許仙該是很高興。”她心中微微竊喜又有些慚愧，因她而在姐姐斟滿幸福的杯中多了苦澀的一滴。“姐姐，我活著的一天是不忍讓你有一點傷心的，我寧願自己獨自品嚐苦惱，可是我再也不能在你身邊了，把你一個人丟在這世間，我心中何等不忍，可是姐姐我真的要死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