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條件，不容拒絕
黑子暮聽了，嘴唇就無法抑製地哆嗦起來，可他強作鎮定地緊緊盯著冉忻雲的眼睛，“我要親口聽你說！”
冉忻雲搖了搖頭，長歎一聲，“我真的最討厭做惡人！我喜歡讓一切做到雁過無痕。可是今天似乎不親口對你說出我的想法，你是不會罷休的。所以，黑子暮，你聽好了，我不會救楚晴！就算她是我妹妹，就算我心疼她，我也不會出手救她的！你若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是你一次又一次拒絕我善意的邀請，是你一次又一次地站在我的對立麵。不僅如此，你還幫著裴澤騫將我推向了深淵！如果不是你，我不是現在這副模樣！如果不是你，我和尹霜早就組建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你讓我丟失了幸福的機會，現在你怎麽有臉來求我給你幸福的機會？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可笑麽？”
說到最後，已是聲言俱厲，看向黑子暮的眼睛也變得凶光閃閃。
“你卑鄙無恥！”黑子暮騰地站起，揮拳朝冉忻雲的臉上重擊而去。
冉忻雲舉手緊緊扼住了黑子暮的手腕，黑子暮瞬間便覺得手腕一陣陣發麻無力，竟是既不能掙脫更不能反抗，當下不由又氣又急，另一隻手揮拳向他擊去，與此同時，一隻腿毫不客氣地踢向他的襠部。
可是他每一下都似乎完全在冉忻雲的算計之中，在他每個動作還未落到實處時便已經被他牢牢地控製住了。
最後他被冉忻雲狠狠地壓在了沙發上，兩隻手更是被他扭壓在了身後一動不能動。
黑子暮又氣又急，如一頭困獸般咆哮，“冉忻雲！你放開我！我要跟你拚了！”
冉忻雲冷笑，“黑子暮，我一直以為你是裴澤騫身邊的軍師，在遇到事情的時候，比他更冷靜更能夠看透事情的本質。可是今天，你的表現真的很令我失望！你就像一個莽夫，毫無計策可言，更無半點頭腦！怎麽？事情一到你自己的身上，你也束手無策，失去理智了麽？你終於懂得了什麽叫做衝動，什麽叫做一時意氣了麽？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說完舉起手刀狠狠地劈向他的頸脖，黑子暮眼前一黑就此暈了過去。
冉忻雲冷哼一聲，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將他扛在肩上打開門扔了出去，然後轉身回屋，慢條斯理地穿上大衣戴好圍巾和手套離開了屋子。
下樓的時候，他叫住管理員，“老陳，你們怎麽回事？什麽時候這裏隨便什麽人都可以進出了？這樣下去的話，誰敢安心地住在這裏？”
老陳愕然，“冉先生因何這樣說？”
“現在，我家門口就躺著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叫也叫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更不知道什麽時候躺在那的！反正我不認識他，也不像是這個小區的用戶。你趕緊派人去看看，如果真的不是這小區的，那麽趕緊處理一下這件事情吧！我可不希望我在上班的時候還擔心家裏。”冉忻雲淡淡地說。
老陳聽了，不敢怠慢，立即點頭，“您放心。我這就派保安上去查看。如果是外來不相幹的陌生人，我一定會采取必要的措施的。”
冉忻雲點頭，淡笑著快步離開了。
黑子暮是被人粗暴地叫醒的，一睜開眼便看到好幾個一臉怒色的保安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一看到他醒來，便問道：“先生，你喝醉酒了嗎？”
黑子暮搖了搖疼痛難忍的頭，低聲說：“我沒喝酒，是被朋友惡搞扔在了這裏。”
保安一聽，相互對視了一眼，又有人問道：“那您是住在這裏的嗎？”
“不是。我朋友住這。”黑子暮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請問您朋友是？”
“冉忻雲。就這間屋子的主人。”
“呃。您確定嗎？”
“當然確定。這也能胡說嗎？”黑子暮不滿地皺眉。
“可是冉先生說不認識您。所以先生，不好意思了，請您立即離開這裏！您在這裏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其它人的生活！”
黑子暮一聽，心情既鬱悶又憤怒，可又無可奈何。
硬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隻不過引來無謂的爭鬥而已。
而現在的情況，他根本不能出任何差錯，哪怕他真的想通過一場痛快淋漓的打鬥來舒緩心情。
黑子暮離開小區後直接去了冉忻雲的公司。
出人意料的是，冉忻雲竟然沒有拒絕他，讓人領著他進了辦公室。
黑子暮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冉忻雲正在打電話。
看到他後便熱情地衝他笑指著沙發示意他坐下，那副模樣仿佛早上那極不愉快的一幕根本就不曾發生過一般。
黑子暮也沒有客氣，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靜靜地候著。
冉忻雲講電話講得談笑風生，眉目飛揚，心情似乎很愉快。
這一講就是足足四十多分鍾。
黑子暮也不著急，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裏等候著。
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冉忻雲才談性未盡地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在桌上，朝他淡淡一笑，問道：“要喝點什麽？”
“咖啡。”黑子暮沒跟他客氣。
一夜未睡，再遭受到冉忻雲那重重的一擊，黑子暮的身體感受到了一些疲憊，他得喝杯咖啡提提神。
冉忻雲摁了對講機，吩咐秘書送兩杯咖啡進來，然後在黑子暮的身旁沙發上坐了下來，淡笑道：“怎麽樣？什麽時候回紐約？有沒有訂票？”
黑子暮咬緊牙關沒吭聲。
冉忻雲挑了挑眉，便也沒再問。
秘書送咖啡進來，他才淡笑道：“看你一臉疲憊，一定累極了，喝杯咖啡提提神吧！”
黑子暮伸手端起咖啡慢慢地喝了起來。
冉忻雲也慢條斯理地一口一口淺抿著，一派雲淡風輕。
一杯咖啡喝完，黑子暮感覺到身體稍微有了點暖意，這才問道：“冉忻雲，你到底要什麽？要怎麽樣才肯去救楚晴？”
冉忻雲笑了，“我要什麽？我要什麽你會不知道？”
“說出來。”黑子暮的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冉忻雲。
“你自己去想吧！”冉忻雲站了起來，興致廖廖地說，“我還有事，不能奉陪了！你好走吧！”
黑子暮卻沒動，咬牙切齒地說：“那是你的妹妹！而尹霜已經嫁為人婦！這麽長的時間都過去了，你卻依然不肯放手麽？”
冉忻雲淡淡地說：“放手？我放過，是你們後來逼我不得不拿起！這後果不該由我一人承擔，這不公平。”
“你想要我怎麽做？！”黑子暮一字一頓地問，說出的每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很簡單。對於你來說不僅毫發無傷，甚至可以很輕易地救楚晴的性命。”冉忻雲的眼睛變得漆黑如墨。
“告訴我！”
冉忻雲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黑子暮忍氣吞聲地靠了過去，冉忻雲平靜而陰狠的聲音便淡淡地在他耳邊響起。
他聽完之後，呆愣住，良久才倒吸一口冷氣，“冉忻雲！你好狠！”
“過獎！你做是不做？”冉忻雲的眼睛眯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如狐狸般狡詐陰狠的笑容。
黑子暮騰地站了起來，冷冷地說：“對不起！我不能如你的願！你看錯我黑子暮了！”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冉忻雲淡淡地說：“黑子暮，你會來找我的。不過我希望你來找我的時候不會太遲！”
黑子暮臉色陰沉，咬緊牙關快步離開。
冉忻雲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到窗前站定，眯著眼睛凝視著樓下那一大片空曠的地方。
不一會兒，他便看到了黑子暮那充滿著憤怒與悲涼的身影。
腳步沉重而又匆匆，背部挺得直直的，就像一英勇赴死的將士。
冉忻雲冷冷地笑了。
黑子暮，我看你究竟能挺到何時！
黑子暮一刻都沒停留，坐上車直驅機場。
心情很沉重很悲傷很憤怒，卻無處可發泄。
他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是有掙紮的，所以他將車開得如脫弦的利箭般風馳電掣。
他在遠離誘惑，遠離惡魔……
當終於坐上飛機，當終於看到地麵的建築一點點變小最後完全看不清楚時，他全身都被汗水打濕了。
他痛苦地長喘了一口氣，頭無力地落在了窗戶上。
窗外雲海翻騰，美麗無限，而他的心情卻糟糕透頂。
他終於費盡力氣抵禦住了冉忻雲拋給他的誘惑，可是卻很清楚地知道，他的掙紮他的抵禦卻是無情地將楚晴推向了死亡的邊緣。
無論如何做都是錯，無論如何做他都避免不了傷害。
終究是有人哭有人落寞，隻不過他選擇了傷害最小的方式，盡管那個受傷的人是他最最心愛的女孩。
她會理解他嗎？
她能夠原諒他嗎？
他不知道……
黑子暮是如何下飛機如何到達醫院的他不知道，隻是在他醒悟過來的時候，才赫然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楚晴的病房門口。
“黑子哥。您回來了？”他原來的手下阿鬆剛從走廊那頭買咖啡回來，一看到他便立即奔了過來。
“嗯。回來了。楚晴怎麽樣？”黑子暮壓低了聲音。
“她看起來還不錯。很配合醫生的治療，隻不過化療有些辛苦，天天嘔吐……”阿鬆歎了口氣。
“嗯。我知道了。這些天你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下吧！”黑子暮舉手拍了拍阿鬆的肩膀，“你的好，我記著。”
“這是我該做的嘛！”阿鬆笑著遞上熱咖啡，“你的精神看起來倒有些不好，不如喝杯咖啡提提神吧！”
“好。謝謝。”黑子暮沒有客氣，接過咖啡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來朝阿鬆揮了揮手，“你去吧！我一人守著就成了。”
“那有事打我電話。”阿鬆作了個打電話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