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切太過蹊蹺
同處一室,雖然他不敢放肆地靠近,可是光是這樣遠遠地看著她的身影,聽著她細微的呼吸聲,他的心便又幸福又滿足。
這種感覺已經久違了,如今好不容易又回來了,讓他百感交集,眼角濕潤。
他想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還是會選擇這樣挺而走險的方式。
像這樣可以讓她遺忘掉有關裴澤騫所有的記憶,才會讓他們擁有重新開始的美好。
幸好老天是眷顧他的,成全了他所有的奢望。
想著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阻礙他們的愛情,冉忻雲在黑暗裏舒暢而快意地笑了。
……
而此時此刻的黑子暮同樣躺在冰冷的床上無法入睡。
從進來的那一天起,他的眉頭便再也沒有展開過。
警方已經查出,他後車廂的死者便是曾經在L市叱吒風雲的舒方城。
而且在那堆屍骨上,找到了黑子暮的頭發,還有指紋。
最蹊蹺的是,他們還找到了一段舒方城和他進出同一家酒店的視頻資料。
這一切太過蹊蹺。
因為他做事向來謹慎,從來都不會留下證據,像在死者身上留下頭發和指紋這種低級錯誤從來就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生。
最重要的是,那段視頻資料他在當時就親自去毀滅掉了。
而它莫名地鑽了出來,這意味著那段視頻有副本。
有人一直在暗中監視著他,甚至裴澤騫的一舉一動。
從這件事情看來,他們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有可能被人悉知。
而那個人會是誰?
誰都有可能。
這些年來,他們勢力的擴張,實在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他毫不奇怪會有人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他們。
現在,裴澤騫被安筱然不知帶到哪裏去了,自己又被困在了這狹小的牢房,如今外麵也不知道亂成什麽樣子了。
想到那一個個隱藏的對手,還有多日來,竟然沒有一個手下來看自己,甚至連阿強也沒有過來,暮的心情沉重得無以複加。
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曾經想過要求助冉忻雲,以冉忻雲的能力,要放他出來並不是難事,可是那是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他不想就這樣輕易地用掉。
再有一個,他擔心會將禍水引到冉忻雲的身上。
如果連冉忻雲也出問題了,那他就真的有可能不能重見天日了。
所以,如果讓冉忻雲知道自己受困了,讓他想出辦法救自己出去而又不至於連累他才是最關鍵的。
隻是,近一個月了,他還沒有找到最穩妥的方法。
正煩惱中,突然床下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
他皺眉,轉頭冷眼看去,隻見黑暗中,幾個人影悄悄地聚在了一起,頭挨頭地輕聲嘀咕。
對於這種情況,黑子暮並不奇怪,以前為了完成任務,他曾經潛進監獄好幾次,這一套,他簡單太熟悉不過了。
有人要倒黴了!
或許他們要下手的對象便是他!
他的手悄悄地伸到了枕頭底下,那裏有著一塊鋒利的刀片,被他藏在舌底才混過了檢查。
他凝神稟氣,靜靜地躺在黑暗裏,等待事情的發展。
然而事情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些人不是圍向他,而是一窩蜂地擁到了他對麵下鋪的床上,悶聲不吭地就撲了上去。
黑暗中,黑子暮看到有人拿枕頭死死地捂住了那人的頭臉,有人壓製住了手腳,而那個塊頭大一臉橫肉平日裏在監獄裏橫衝直撞的男人則揮舞著拳頭一下又一下地朝那人的胸口狠狠地砸去。
黑子暮看到那人的手不停地張開又握緊,身子挺起又落下,像在拚命地掙紮。
可是他的力量相對於那幾個彪悍的大漢來說,簡直小得微不足道。
看著那如雨點般落下的拳頭,看著那不停掙紮的身體,黑子暮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這種閑事他不想多管,這種地方並不適合見義勇為,更何況他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那頓酷刑還沒結束,黑子暮淡淡地想,照這樣下去,明天早上那張床上隻怕會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他聽到大口大口的呼吸聲,還有急促的咳嗽聲。
睜開眼,看到獄警已經手持電筒站在門口,強烈而刺眼的光四下亂射,而那被打的男人擁著被子蜷縮成了一團,仍然不停地咳嗽著。
“夏天明!你怎麽了?有沒有什麽事要報告?”獄警皺著眉頭問。
“沒有……沒有。我……隻是突然感冒了,咳嗽得厲害。”夏天明半坐了起來,一邊咳一邊費力地解釋著。
“是嗎?”獄警懷疑地盯著他上下打量著,強光射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臉格外慘白。
“是的。我不敢欺騙您。”夏天明重重地點頭。
“嗯。如果有需要等天亮就去醫務室。”獄警見並無異樣便打消了懷疑。
“是。謝謝您。”夏天明感激地說。
“那趕緊休息吧!”獄警點頭,繼續往前巡視其它的牢房。
一切重歸平靜,黑子暮挑了挑眉,閉上眼睛繼續想自己的心事。
這天晚上,再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第二天早上,夏天明的臉色雖然慘白得難看,但是卻像個沒事人兒一樣跟人說笑,仿佛昨晚的事情根本沒發生一般。
因第二天有省領導過來視察,所以黑子暮等人被安排打掃操場,清除花壇裏的雜草之類的活。
黑子暮蹲在花壇拔草的時候,夏天明悄悄地溜到了他身邊,低聲叫道:“黑子哥。”
黑子暮皺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黑子哥,你不認識我了?我是阿強的老鄉,我們曾經在一起喝過酒的。我是癩頭明!”夏天明急忙解釋。
“癩頭明?”黑子暮心一動,轉頭認真地打量了他幾眼,依稀記起他來。
阿強半年前的確帶他跟自己見過一麵,隻是當時他得了斑禿,頭上很多地方掉了頭發,阿強還曾經開玩笑說他的頭就像個足球似的。
那時候,他也想跟著黑子暮混,可是黑子暮令人對他進行調查時發現他並沒有阿強以為的那麽忠誠,所以他便隨意找了個借口拒絕了。
沒想到時隔半年,卻竟然在這裏麵見到他。
“你頭發長起來了?”黑子暮淡笑著問。
“是啊!到鄉下找了個偏方吃了兩個月就長起來了。”夏天明笑著點頭。
“你怎麽進來的?又怎麽惹到了張大頭了?”黑子暮隨意地問。
“唉。說來話長。”夏天明歎了口氣,簡單地將原委說了一下。
原來他在一家酒店做保安,平日裏跟同事都相處得不錯,尤其女人緣相當好。
在迎來客往中,他認識了一個長相不錯,看起來也挺有錢的女人。
那女人常來他酒店住宿與一個中年男人幽會,偶然的機會,他們便認識了。
有一次那男人沒來,她敗興地離開,在門口遇到正準備下班的他,便約他一起去喝酒。
結果這一喝就喝到床上去了,而且後來彼此都喜歡對方在床上的表現,於是這段關係便這樣維持了下來。
半個月前,他們又在酒店鬼混,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卻發現女人早就不見了,而自己的身邊躺著一個全身光祼的男人,背上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刀,男人的鮮血將他大半個身子都染紅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警察便破門而入了。
他知道自己遭陷害了,那個女人一定是凶手,警察經過一番調查取證,也確實覺得那女人有最大的嫌疑,所以打算等抓到那女人核實一切後再說。
誰知剛看到一點點曙光的他突然被調到了另一間監獄,然後就發生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
“你意思是說這張大頭和那女人有關係?”黑子暮皺著眉頭問。
“是啊!張大頭是那女人的男人。他進來便是因為曾經有人在酒吧想調戲那女的而把人打成了殘疾。而我想他在裏麵就已經聽說了我和他女人的事情了。現在我進來了,正好合他的意了!”夏天明苦笑,“昨天晚上,如果不是獄警聽到了其它牢房的動靜便索性全部都巡視一番的話,我現在隻怕已經是死了。”
黑子暮點了點頭,皺眉看了看他,突然問道:“那你現在知不知道那女人的下落?”
夏天明搖了搖頭,“不知道。知道的話我還能不跟警察說嗎?坐牢的滋味可不好受。”
“哦。我知道了。”黑子暮淡淡地點了點頭,站了起身朝不遠處的草坪走去。
夏天明急忙隨在了他身後,“黑子哥,我們能分在一個囚室簡直是緣分了。以後我就跟著你混了,你罩著兄弟點吧!”
黑子暮聳了聳肩,“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狀況了,我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對於你,我真的無能為力。我建議你去向獄警報告清楚昨天晚上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那樣的話我相信他們就是想對你下狠手都不至於立即動手了。這無形之中就給了你一定的時間,或許他們還來不及動手,警察就已經抓到你女朋友了。”
“他們在昨天之前就警告過我了,如果我膽敢跟警察說一個字,他們不僅要幹掉我,甚至要找人去傷害我正在讀大學的妹妹!這件事是因我而惹起的,我絕對不能再把這股禍水引向我妹妹啊!她有著大好的前途,我不能毀了她啊!”夏天明一聽,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哀求道:“黑子哥,你救救我吧!你不能看著我被他們活活打死啊!求求你,看在阿強和你是兄弟的份上,出手救我一把吧!”
“其實吧,事情可能沒有你想像的那麽嚴重。張大頭揍你幾頓出了氣也就罷了,難道還真的會鬧出人命來?難道他自己不怕把牢底坐穿麽?”黑子暮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