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路邊的強暴
裴澤騫皺眉,伸手接住手機定晴一看,隻見手機屏幕上,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站在病床前,一隻手裏持著一針筒,另一隻手則持著一個小藥瓶。
而病床上躺著一個全身上下都被繃帶層層裹住的人,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一動不動。
可是不知為什麽,一看到那個根本看不出相貌的人,裴澤騫的心便又悲又怒,他的臉色變得冰冷淩厲起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安筱然,你把尹霜怎麽了?”
安筱然淡笑著說:“在這之前,我還真的沒打算把她怎麽了。她現在這副模樣躺在病床上,不過是因為在我們離開的那一天不幸被車撞飛了而已。”
“你說什麽?”裴澤騫隻覺得頭被一大鐵錘重重擊中,立即便感覺到一陣暈眩險些失手掉下來。
“你別著急。她現在已經度過危險期了。我之所以不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擔心。不過現在,似乎不告訴你不行了。澤騫,放下槍下來吧!別再指望任何人了。子暮現在已經經因謀殺罪關在監獄裏了。雖然還沒判決,可是我想也沒多久了。他自身難保,救不了尹霜,你也別指望其它人了。我聽說你的仇家已經毀滅了你所有的一切。”安筱然挑了挑眉。
“你胡說八道!”裴澤騫根本不相信她嘴裏所說的一切。
“有沒有胡說八道,你用我的手機上網查一下就行了。”安筱然淡定地說。
裴澤騫低頭,手指跳動,很快,當一條條有關於他的消息出現在他眼裏時,他的心瞬間墜入穀底。
他緩緩地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安筱然,一字一頓地說:“是你陷害子暮,是你去跟我的仇家通風報信是不是?”
“你說就是了。”安筱然輕輕一笑,“現在,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了,你覺得你還能像從前一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嗎?裴澤騫,你輸了!”
“你想怎麽樣?”裴澤騫冷冷地說。
“我想怎麽樣?我想怎麽樣?裴澤騫,你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明白?從始至終,我都隻是想要你,想和你回到從前,回到我們初次見麵的那一刻。你忘記了嗎?曾經的你有多愛我?我也曾是你心裏的寶貝不是嗎?這麽多年來,你一直沒有愛上誰,不正是因為心心念念的人唯有我嗎?現在,我就在你麵前,我很想愛你,很想陪著你平靜幸福地走過這一生,可為什麽你突然就不愛我不要我了?澤騫,你好好想想,這真的是你要的嗎?尹霜能給你的,我哪一點給不了你?”安筱然說著說著就哽咽了,一雙大大的眼睛淚霧蒙蒙。
裴澤騫順著樹幹滑到了地麵,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淡淡地說:“的確,你可以給我很多。我也曾經那般深愛過你,可是事過境遷,我對你的愛早就不存在了。最重要的是,你不是尹霜,我怎麽愛你?”
安筱然愣住,好半天才低聲說:“你為什麽非得這麽頑固?為什麽在這個時候都不敢對我說聲軟話?”
“因為我不愛你,因為你不是尹霜!安筱然,你可以用尹霜的命來威脅我一輩子,可是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我這輩子也絕對不會愛你!這輩子,尹霜沒有我,我相信也有男人會愛她,她這輩子終究會有幸福的。可是你我,那就這樣一直耗著吧!不能相愛,彼此相恨著過一輩子也不錯對不對?”裴澤騫平靜地說,然後舉步向古堡走去。
安筱然愣在原地,全身一動不能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轉身慢慢地走了回去。
裴澤騫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返回臥室的,他隻知道當自己的腳踏進臥室的那一刻便像全身虛脫般倚著門慢慢地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而滿腔的擔憂與愧疚就此化作了滿眶的淚水,靜無聲息地順著眼角慢慢地流了下來,浸入唇內,又苦又澀,正如此時此刻他的心境。
尹霜!尹霜!你一定要給我活得好好的!一定要!
……
冉忻雲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
夜色因突然飄落的小雨變得有些霧蒙蒙的,他上了車就給葉心湄打了個電話,告知他半個小時後就能趕到。
自從尹霜醒來之後的半個多月裏,冉忻雲天天除了上班就呆在醫院裏,準確來說是呆在醫院重症監護室外的走廊裏,雖然醫院特意為他準備了一間貴賓房,但他從未在那裏呆過一個晚上,隻在清晨的時候去那裏進行簡單地洗漱並更換衣服。
他就這樣執著地守護著在那裏,並且還不忘記時時照顧著葉心湄一家,天天忙得跟個陀螺一般,不到一個月,他整個人便瘦了整整一圈,葉心湄看在眼裏,嘴上不說,可是心裏卻真的很感動,對他是越來越親熱了,比從前對裴澤騫還要親熱幾倍,隻覺得這樣的男人才能夠是對尹霜一輩子負責的。
冉忻雲也明顯地能夠感覺到葉心湄對他態度的轉變,心裏頭很是竊喜,隻覺得從前所受的痛苦與委屈都是值得的。
尹霜因為傷勢太重的緣故,所以每天大部分時間仍然是昏睡著的,偶爾醒來,會轉頭四望,看到葉心湄時眼睛會含淚,看到他時卻是平靜得出奇,令他的心一直惶恐不安。
他很清楚自己在害怕什麽擔心什麽,可是一想到裴澤騫對她說的那些狠話,一想到葉心湄對自己的大力支持,勇氣便又自心底悄悄地升騰了起來。
不管她怎麽樣,他這一次絕對不會再退縮!
冉忻雲一路開車疾行,在經過一家夜總會時,無意中的一瞥卻讓他倏地踩下了刹車。
車子還沒停穩,他便推門下了車,大步流星地朝路旁的花壇處走去。
那裏,有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外國男人正壓著一個女孩欲圖不軌。
女孩竭力地掙紮著,叫嚷著,尖銳的指甲在男人裸露的手臂上劃出一道一道的血痕,可是男人舉起手幾拳砸在女孩的臉上,女孩當即痛得差點昏死過去,連呻吟都呻吟不出了。
男人趁她失去抵禦能力之時,掀起女孩的裙子到大腿根部,抓住她的內褲用力往下扯,隨後身子伏了下去就衝了進去。
可是還來不及進入,突然一記重拳從旁裏穿了過來重重地擊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他又痛又暈,甩了甩暈沉沉的頭憤怒地轉身,拳頭還未來得及舉起來,冉忻雲一腳正中他的襠部。
他悶哼一聲,痛得腰下腰來,額頭青筋暴起,冷汗迭出,立即就喪失了反抗能力。
冉忻雲並不肯就此罷手,咬牙切齒地上前騎在他身上就是一陣胖揍,直把他打得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滿臉是血才悻悻然地罷了手。
隨後他衝男人狠啐了一口,一邊脫下衣服扔在那已經清醒過來站在一旁默默垂淚的女孩身上,一邊就掏出手機打給了城南派出所的所長。
簡單的吩咐過後,他掛斷了電話,皺著眉頭冷眼看了一眼女孩,口氣凝結成冰,“現在都十月底了,這麽冷的天氣你穿得這樣暴露性感,想勾引誰?”
申小雅渾身是傷,嘴唇也被男人咬斷了,眼角還有著一大塊碩大的淤青,露肩的金色裹臀連衣裙到處都是汙漬,頭發淩亂不堪,整個人狼狽不已。
她用力扯住了他扔在她身上的西裝,咬了咬冒著血絲的下唇,恨不得整個人都可以縮進那件西裝裏去隱藏起來才滿足。
盡管他跟她攤牌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她,她也很有自尊地答應了,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就會無法遏製地想念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著各種與他重逢的可能。
她想念過無意邂逅時自己可能會憂傷可能會卑微可能會驕傲地揚起頭等等等等各種可能性,卻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如此狼狽不堪!
現在,他救了她,卻用睥睨厭惡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她是該微笑著感恩,還是該冷漠地對他說不關你事,然後瀟灑地轉身離去?
她不知道,她是如此的手足無措……
他永遠是她的死穴,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狀態……
“問你話!你聾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又重操舊業了?”冉忻雲看著眼前這狼狽不堪的女子抑製不住內心的厭惡與憤怒,有種想要活活地將她整個人都撕碎的衝動。
“我……有沒有重操舊業與你何幹?”申小雅幾番吸氣呼氣之後,終於成功地讓自己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明明不想這樣的,可是看到他那厭惡的眼神,聽到他那憤怒的話語,她的心裏卻突然有了幾分喜悅。
她喜歡他這樣的眼神與語氣,因為這讓她覺得其實他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在乎她的。
“你果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冉忻雲懊惱地冷哼,轉身走到自己車前就欲上車。
申小雅緊追幾步,手裏拿著他的西裝,“你的衣服。”
冉忻雲驀地頓住身形,緩緩轉過身冷冷地說:“它已經不幹淨了,我要著它沒用,就賞你了!”
申小雅心一痛,手就一鬆,任由西裝掉在了腳下,她挑眉淡淡地說:“如果你不要,那麽我留著何用?”
說著轉身走到那外國男人的身邊站定,平靜地對冉忻雲說:“我知道你的時間寶貴,就不多耽誤你了。趕緊離開這裏吧!我想這件嫖客與妓女之間的糾紛,你冉大少最好不要沾染上身,以後我的事你也最好不要多管了。我是生是死,都不需要你多操心。你的情,我申小雅欠不起。”
冉忻雲皺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仍然在地上打滾呻吟的外國壯男,想了想最終彎腰上了車,關上車門開著車一溜煙地消失在申小雅的視線裏。
一邊開車,他一邊對自己懊惱不已。
對於申小雅,他確實有些多管閑事了。
這種為了錢可以出賣一切的女人,他去糾結做什麽?
想到申小雅方才對他說的那些話,他的唇不知不覺地抿成了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