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嬌軀,寸縷未著
他走到洗臉台拿水漱了口,洗了把臉,便轉身走出了衛生間。
走到窗前,推開窗往外一看,卻隱約見遠處似有起伏連綿的山巒線,而窗戶的下方,昏暗的路燈下,能夠看到有三四個持槍的保鏢四下走動巡視著。
他皺眉,心想安筱然為了得到他,真的可以稱得上是殫精竭慮了!
接下來,他也得好好想想到底要如何才能安全從這裏逃離了而又不至於影響到尹霜一家的安危的辦法。
但願黑子暮能夠從各種蛛絲馬跡中尋找到不對勁的地方,從而將尹霜保護起來,然後再尋找到自己。
為今之計,他隻能一天拖一天,給足黑子暮時間。
怕隻怕,連黑子暮都以為他是在真心愚弄尹霜的。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還是得作兩手準備。
還有尹霜,現在她怎麽樣了?
她現在是不是被他傷得體無完膚?
她會不會因此病倒,從此一蹶不振?
想到尹霜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流淚的憔悴模樣,裴澤騫便覺得自己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事情走到這個地步,仔細想來,其實一切都怪他。
怪他太自負太剛愎自用,明明早就知道如今的安筱然早就不是他記憶裏那個青澀單純的女孩了。
他明明知道安筱然有多狡猾多陰險,尹霜的流產、舒方城的死,都足以證明一切。
可是他卻頑固地選擇視而不見,一心一意地想給她補償。
卻萬萬沒料到,他的仁慈卻讓自己不得不對自己最最心愛的女人做出了最最殘忍的攻擊。
可以說,他親手毀掉了他曆盡艱辛才得到的幸福。
這次傷尹霜傷得那麽深,就算他從這裏逃離了出去,尹霜是否還活著?
就算活著,又是否還能原諒他?
想到這裏,他痛苦地垂下了眼睛,有溫熱的淚水悄悄地由眼角滾落,瞬間就在臉上肆意蜿蜒。
良久,他才疲憊地關了窗戶,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床邊躺下了,關了燈,他輕輕地闔上了眼。
再痛苦,他也得好好地休息,讓自己的體力達到最好的狀態。
不管尹霜會不會再給他機會,隻要尹霜還活著,那便意味著他的世界仍然會是一片光明燦爛。
在這種意念之下,裴澤騫強逼著自己睡了過去。
隻是睡到一半,他突然夢到一條醜陋的黑色大蛇吐著長信,不停地發出‘嘶嘶嘶’的聲音朝他逼近了過來。
他大驚失色,想快速地倒退,誰知全身上下像被人點穴了一般一動不能動,結果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蛇慢慢地爬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冰冷的蠕動的身子,還有它嘴裏噴吐出來的腥臭氣味讓裴澤騫惡心至極,可無奈自己不能動,眼見那蛇就要爬入自己的口裏,裴澤騫禁不住大聲叫了起來,猛地就坐了起來。
黑暗中,女人嬌柔的聲音低低地傳到耳中,“澤騫?你怎麽了?做惡夢了?”
裴澤騫一驚,手在旁邊一摁,黑暗如潮水般褪去,暈黃的燈光下,女人柔軟嬌美的身體,如鮮花般盛開的笑靨,赫然聳現在他的眼睛,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方才不過做了一場噩夢。
而夢中的那條醜陋腥臭的大蛇便是現在雙臂都纏在了他肩頭的安筱然!
“你怎麽進來的?”裴澤騫摸了一把汗,厭惡地推開了她,徑直地跳下了床。
“我有鑰匙啊!而且我們這麽年輕,哪裏就要分床睡?”安筱然倚在床邊嫵媚地朝他笑,她的身上寸縷未著,那白得耀眼的肌膚,那優美而纖長的頸脖,那精致的鎖骨,那頂著兩顆鮮鮮豔豔櫻桃的豐盈,那纖細柔軟的腰肢,那修長的大腿,還有黑幽神秘的森林在燈光的照耀下是如此的迷人,如此的魅惑,輕易地就讓男人血脈賁張。
“那你在這裏睡吧!我去另一間房。”裴澤騫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走。
“喲!澤騫!看不出你還真的如此癡情!難道這輩子你都打算為了尹霜守身如玉麽?”安筱然嘲諷的聲音淡淡地在他身後響起。
“不錯。所以你就陪著我一起守身如玉吧!”裴澤騫打開房門快步走了出去。
安筱然皺眉,很有幾分懊惱,但過了幾分鍾便又輕輕地笑了。
想為尹霜守身如玉?哈!那也得看她安筱然答應不答應!
想到這裏,安筱然便懶得去追裴澤騫,自伸手關了燈,安然地閉上眼睡著了。
裴澤騫卻睡得很警醒,雖然那道門他推了一個偌大的櫃子擋住了,就算安筱然有鑰匙進來,要推開那道門也得費九牛二虎之力,可他仍然不敢讓自己睡得太死。
他知道他是個男人,有著正常的生理需要,醒著的時候,他可以用自己對尹霜的愛去抵抗安筱然的刻意撩撥,可是睡著的時候,難免會被她占了便宜去,方才若不是他做了惡夢,隻怕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安筱然那啥了。
裴澤騫苦笑,這十年來,他一直過著極度荒唐的生活,對於自己的生理欲望,他從未想到過要去刻意壓抑自己,卻沒想到今天卻需要像個娘們一樣捍衛自己的節操。
就這樣半夢半醒間,艱難地捱到了天亮。
看著屋子被晨曦一點點照亮,裴澤騫如釋重負地長呼了一口氣。
從來沒有哪一個晚上像昨天晚上一樣漫長而難熬,接下來還有很多個晚上他得這樣辛苦煎熬著。
但願等不到安筱然不耐煩的時候,他的力量便已經儲備夠了。
尹霜,你一定要等著我!
心裏默念著心愛女人的名字,眼睛便無法抑製地悄悄濕潤了。
思念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快要將他淹沒……
裴澤騫一腔思念之情無處可渲泄,隻能閉上眼睛想起尹霜的音容笑貌,而手則悄悄地伸入……
幾番激情,他終於成功地釋放了自己對尹霜的深深思念之情。
隻是生理欲望雖然得到了渲泄,可心裏卻越發地空虛起來,思念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濃烈。
他無力地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那燦爛的陽光,苦澀地笑了。
‘梆梆梆’
突然外麵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緊接著安筱然那刻意放溫柔的聲音響起,“澤騫,你醒了嗎?醒了的話一起吃早餐吧!”
裴澤騫厭惡地皺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更是懶得回應她。
“呃。如果你想多睡一會,那也沒關係。那我先下去了。呆會你睡夠了,再自己下來吃吧!”安筱然轉了轉眼珠子,決定不再像昨天晚上那樣對他窮追猛打了。
迫他離開尹霜,已經是快要將他逼瘋了。
憑著他驢一樣的強脾氣,一味地硬逼隻怕會讓他絕地反擊的。
所以,她得鬆一鬆了。
安筱然狐狸般地眨了眨眼睛,轉身下樓了。
這天上午,安筱然果然沒有再來騷擾裴澤騫,自己吃過早飯後便去到院子裏騎著馬溜了幾圈,又找了個保鏢陪著自己打了一小時羽毛球,這才渾身汗淋淋地回了屋子。
洗過澡出來,正巧管家過來告訴她午餐已經準備妥當,她聽了,便走到裴澤騫房間門前打算問他要不要吃午餐。
剛想敲門,卻突然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像是移動重物的聲音。
正愕然之際,門卻開了,裴澤騫赫然出現在她麵前。
她禁不住探頭往裏看,發現門旁的櫃子有挪動的痕跡,不禁笑了,“裴澤騫!你不是吧?竟然拿櫃子擋住門?你還真的把我當色狼防啊?”
裴澤騫冷哼一聲,並不理會她,徑自與她擦肩而過往樓下走去。
安筱然無奈地搖了搖頭,自轉身隨在了他身後。
吃飯的時候,安筱然特別殷勤地為他布菜,還從他手裏奪過剛盛好準備喝的湯,一邊吹一邊說:“這湯燙著呢!我幫你吹吹!”
裴澤騫看著她鼓起腮幫子吹湯的模樣,莫名想起尹霜幫自己吹湯時的俏麗模樣,瞬間便口味全無。
‘啪’地一聲放下筷子,他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哎!你去哪裏啊?”安筱然急忙伸手抓住了他。
他懊惱至極,用力一掙,安筱然‘哎呀’一聲,手裏的湯碗便翻了,滾燙的湯汁立即便潑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立即通紅一片,而湯碗墜落在地上,瓷片四濺。
“好痛!澤騫,你看我的手都紅了,你幫我吹吹吧?”安筱然痛苦地眨了眨眼睛,眼淚便如斷線的珠璉一般滾滾而落,那梨花帶雨般的模樣,煞是楚楚可憐。
裴澤騫看著她那隻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手愣了愣,終是一咬牙,轉身就走。
看著他絕情的背影,安筱然心裏一酸,淚水便止不住了。
如果說先前的眼淚是她拚命擠出來的話,那麽後來的眼淚便真的是感覺到有些痛苦了。
從未想到,他的心竟然如此硬了。
從前,他可是從來不舍得對自己這樣的。
不過,他為了尹霜差點殺了她,又怎麽會心疼她被湯燙到?
想到林間被他無數次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情景,安筱然的心慢慢地冷了下來。
尹霜!終有一天,我會讓你感受到真真正正的背叛!
這時,女傭匆匆忙忙地拿著燙傷藥膏過來想幫她塗抹,她揮手擺了擺,低聲說:“不用了!”
她要讓這燙傷維持的時間久一點,她要讓裴澤騫一看到心裏便不好受,她要一點一點地不動聲色地將尹霜從他心裏清除出去,無論讓她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誰笑到最後,不到最後一刻,永遠沒人知道。
想到這裏,安筱然便平靜了下來,慢慢地坐了下來,給自己盛了碗筷,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而此時的裴澤騫則站在窗口看著不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發愣。
昨天晚上來的時候,黑燈瞎火的什麽都看不清,隻知道他們的車在一條兩旁都是樹林並不寬敞的崎嶇道路上行駛著。
到這裏來的時候,看到那條護城河,那一大片綠茵茵的草地,那高大的梧桐樹,他便早作好了這裏很偏僻的心理準備,可是沒想到這裏竟然是處於荒山野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