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無意中的偷聽
裴澤騫笑道：“回不了就在這裏住下唄！你又不是沒有在這裏住過！不回去的話，我們就可以痛快淋漓地喝一場了！難道你不想麽？”
冉忻雲笑著轉頭看申小雅，“你說呢？要在這住麽？會不會覺得不習慣？”
“嗬嗬。對啊！我怎麽忘記了？現在一切應該以小雅的意願為主！”裴澤騫恍然大悟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轉頭問申小雅，“小雅，難得大家聚在一起，就別回去了吧？”
“我明天……”申小雅想實話實說自己明天有場極重要的考試，可是當這三個字剛說出口的時候，她看到了冉忻雲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冷光，她一驚，便生生地將未說出口的話咽回了肚子裏，轉頭對尹霜和裴澤騫笑道，“我沒意見。也不會覺得不習慣，我這人適應性比較強，隨便在哪都能一挨枕頭就睡著。”
裴澤騫笑了，“那就這樣決定了。咱們今天隻管敞開了來喝！不醉不散！”
說著就給冉忻雲的杯子裏注滿了酒。
冉忻雲一拍桌子，“好！不醉不散！”
兩人複又舉杯對飲，原本有些冷卻的氣氛瞬間又熱了起來。
在暢快的對飲之間，時間眨眼即過。
近淩晨兩點的時候，酒席才散，而裴澤騫和冉忻雲已經喝得醉意盎然，連站都站不穩了。
若不是尹霜和申小雅雙雙奪下了他們手裏的酒杯，他們似乎還準備要拚下去。
她們各自扶著他們上樓睡下了，再一起下樓收拾了一下，這才有些疲倦地上了樓互道了晚安各自進房間睡覺。
尹霜一進房門，便聽到裴澤騫那如雷般的鼾聲，走近一看，卻見被子全都被他踢到了床底下，整個人四仰八叉地躺著，竟是極少見的放肆。
看來，今天晚上他是真的很開心。
能和冉忻雲和好如初，或許一直是他深埋在心底的渴望吧？
他的心總是比他表麵上看起來溫暖柔軟得多得多。
尹霜莫名地心疼著他，彎腰拾起被子仔細地幫他蓋好，發現他呼吸有些粗，臉色也異常地紅，想到他可能醉得有些難受了，便急忙轉身去衛生間打了盆水，替他擦了幾把臉，看他原本皺著的眉眼都舒展開來了，想是舒服了不少，這才放心了些。
再看他嘴唇很幹，還有些皮屑，知酒喝多了一定口幹，她便轉身出了房門，也懶得開燈了，就這樣摸著黑下了樓。
到了客廳的時候，這才開了燈，進廚房燒水，想了想決定還是給裴澤騫做碗醒酒湯。
想到冉忻雲可能也需要，尹霜便索性多做一碗。
很快，她就做好了醒酒湯，放在托盤之上，小心翼翼地捧著往樓上走去。
想先送給冉忻雲喝，所以便直接地走到客臥前停下，舉手正欲輕叩，卻突然聽到屋內有些模糊的聲音傳了出來。
她起先沒聽清楚，禁不住將耳朵貼在門上，細聽之後，臉紅心跳，險些打翻了手裏的醒酒湯。
從裏麵傳來的是男人的粗喘聲，女人的輕吟聲，還有大床搖擺的聲音。
狀況激烈，讓尹霜有些措手不及。
慌慌張張地轉身，急忙回了臥室，鎖好門，快步走到裴澤騫的身邊，把他扶了起來，喂他喝完了，安頓好之後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轉身進浴室洗了個澡便依偎著裴澤騫躺下，熄了燈，卻睡意全無，腦子裏始終回響著方才在冉忻雲房門前聽到了動靜。
冉忻雲和申小雅會走自己和裴澤騫的老路嗎？
想到過去的種種痛苦，尹霜莫名地心疼著申小雅。
這樣一想，她越發無法安睡，不停地輾轉反側，直到裴澤騫的手搭在了她胸上，無意識地抓捏了幾把，迷迷糊糊地說：“寶貝兒，你舒服嗎？”
尹霜一驚，轉頭看他，見他雙眼緊閉，並沒有清醒，想來是在夢裏做著和她一起的春夢了。
這個家夥，精力充沛得在夢裏也是不肯閑著的！
她無語地笑了笑，害怕自己這樣翻來覆去的會影響到他的睡眠，便決定索性起來下樓喝杯紅酒助眠。
輕輕地將他的手放下，下了床，也不敢穿鞋，就這樣光著腳丫子躡手躡腳地打開門悄悄地溜下了樓。
打開燈，愕然看到冉忻雲坐在吧台前，手持一杯紅酒，而黯淡無光的眼睛正失神地盯著玻璃杯，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麽。
尹霜有些狼狽，看他似乎沒注意到自己，轉身想悄悄地溜上樓。
誰知剛轉身，還沒來得及跨上樓梯，便聽到冉忻雲冷清的聲音淡淡地從身後傳了過來，“怎麽？不想過來和我一起喝杯酒麽？”
尹霜心裏一驚，無可奈何地轉過身來，有些尷尬地笑，“我以為你想獨飲，所以不想打擾你。”
“過來坐吧。”他另拿了一個酒杯，倒上了酒。
尹霜根本就不想和他在這樣的深夜裏呆在一起，這讓她感覺不好。
可是若是拒絕，又太過明顯，隻怕以後這種尷尬會繼續下去，永無可能做回普通的朋友。
思量再三，她牙一咬，決定還是忽略掉心裏的感覺，快步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像個沒事人兒一樣笑道：“你酒量不錯啊！我原本以為你也會像澤騫一樣喝得酩酊大醉的。”
“他會醉，隻是因為他心裏的幸福太滿。”冉忻雲苦澀地扯了扯嘴角，仰頭一口喝盡杯裏的酒，又續上。
看著他那張線條分明的俊臉，尹霜莫名地難過，想了想，最終低聲說：“你也可以幸福的。小雅是個不錯的女孩，隻要你肯將目光轉向她，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你也覺得她不錯麽？”冉忻雲轉頭，定定地看著尹霜，那樣的專注認真，仿佛想在她眼睛裏臉上找出點什麽一般。
尹霜坦然地看著他點頭，“嗯。雖然才接觸，可是我打心眼裏覺得她是個挺不錯的女孩。最重要的是，我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喜歡你，真心想和你一直這樣走下去。”
“是嗎？”冉忻雲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失望，但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疑惑它的存在。
他的眸子複又落在了手裏的玻璃杯上，淡笑著說：“看來我的決定是對的。我也確實打算找個時間帶她回去見見我的父母。若他們也都沒意思，便索性訂婚算了。或許正如你說的，處著處著，我便發現了她的好，那種可以讓我一輩子都幸福的好。”
“嗯。”話說到這裏，尹霜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仰頭喝盡杯裏的紅酒，冉忻雲還欲跟她倒，她卻用手捂住了杯口，淡笑道，“我不喝了。時間不早了，你也別喝太多，早些回房休息吧！”
“好。晚安。”冉忻雲淡淡地點了點頭，搶先跟她道了晚安。
“晚安。”尹霜起了身，轉身向樓上走去。
走了幾步，終是忍不住回頭向他看去，卻正好看到他仰頭又將杯裏的酒喝盡了。
她分明看到他咽下酒時喉節的滑動，給人一種難以下另咽的感覺。
燈光淡淡地打在他的身上，竟然不能給他添加一點點溫暖的感覺。
尹霜仿佛能看到他胸膛裏的那顆心雖然又冷又硬，卻布滿傷痕。
這讓她的心莫名地沉重，低頭想了想，終是轉頭輕輕地說：“廚房裏有碗醒酒湯，去把它熱熱喝了吧，然後好好地睡一覺。”
“多謝。”他低低應了，並沒有轉頭看她。
尹霜無力地暗歎，轉身慢慢地上了樓。
當確定尹霜已經進入了房間，冉忻雲才低下了驕傲的頭，深埋在了手心裏。
不過一會兒，手心裏已經是潮濕一片。
誰都不知道他的心是有多痛苦多煎熬。
他大口大口地吃著申小雅為他做的菜，似乎真的很美味，卻不知道他食之無味，每一口都難以下咽。
因為他想吃的，隻有尹霜做的菜。
可是他不敢，甚至連伸出去的筷子都不敢在她的菜上有稍微的停留，怕的就是他們看穿他對她仍然有著占有的野心，對她的渴望不僅沒有絲毫的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看著想吃的菜，想得到的人卻不敢多讓目光停駐，他的心如拉鋸般地疼痛著。
可是他連悲傷的權力都沒有，他隻能像個瘋子一樣舉杯狂飲，最後不得不假裝醉了而人為地結束掉這一場像屠宰他了般難受的盛宴。
尹霜，你可知道我愛你有多深？
你可知道我能給你的一定會比裴澤騫多得多？
你要我把目光轉向他人，為什麽卻從來不肯將目光轉向我？
但凡你注意下我，我們又何至於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淚水潺潺而流，再不敢出聲，隻害怕些微的動靜便會讓他毀掉這來之不易的重聚。
他就這樣默默地悲傷著，良久他才舉手拭淨了眼中的淚水，慢慢地站了起來，踉蹌地走進廚房，打開了冰箱……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尹霜就早早地起來了。
裴澤騫宿醉，醒來後一定很難過，清粥小菜得早早準備好，不能讓他的胃吃虧。
更何況家裏有客人，她不能賴床冷落了那一對敏感的男女。
簡單地洗漱過後便悄悄地下了樓，卻意外地聞到了清粥的香氣。
她微微有些驚訝，疾走幾步，果然看到申小雅忙碌的背影。
“早啊！小雅。”她友好地打著招呼。
“早。尹霜。我正在煎雞蛋呢！”申小雅回頭朝她燦爛一笑，已經沒有初見時的生疏與窘迫。
“看來你昨天晚上睡得不錯。”尹霜看她精神不錯，不由放心了。
“嗯。我不認床，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一夜安睡到大天亮呢！”申小雅笑著說，“我熬了清粥，又打了豆漿，再準備煎幾個蛋，攤幾張麵餅。這樣你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想得很周到。我來幫忙攤餅吧，這樣快點。”尹霜笑著挽起了袖子。
“謝謝了。”申小雅笑著點頭，“本來我想昨天剩菜不少，可以將就著用它們下粥，可是打開冰箱一看，卻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了。”
“是嗎？可能他們誰半夜餓了，悄悄地爬起來吃掉了吧！”尹霜淡笑著說，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