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愛的，為何不是我？
裴澤騫遲疑地看了申小雅一眼，笑道：“不準備介紹一下？”
“瞧我這記性！”冉忻雲敲了敲頭，將申小雅摟得越發地緊，“這是我女朋友申小雅。小雅，這就是我時常跟你說起的好兄弟好朋友裴澤騫。當然，這家夥失蹤了大半年，也不知道現在還把不把我當兄弟當朋友了。”
裴澤騫伸手給了他一拳，“別在弟妹麵前胡說八道！小雅，很開心見到你！”
他熱情地伸出了手。
申小雅急忙握了一下，一觸即開，像隻容易受驚嚇的小兔子，臉紅紅的，聲音輕輕柔柔，“對不起。方才是我失禮了。忻雲一開始並沒有告訴我你要過來。我聽到敲門聲，一開始還以為是酒店的服務生。後來打開門一看，卻怎麽都不敢把您當服務生。”
“嗬嗬。誰敢把他當服務生啊？那真的是不要命了！我是故意不告訴你，就是想看看你的眼光是否不錯！”冉忻雲哈哈笑道，“進來吧！別都站在門口了！我們兄弟倆很久沒見麵，得好好聊聊！”
“方便嗎？”裴澤騫笑著並沒有急著進去。
冉忻雲挑了挑眉，鬆開了申小雅，淡笑著說：“你回去吧！明天我再打電話給你。”
申小雅急忙點頭，“好。那你們聊，我先走了！再見。裴哥。”
“再見。”裴澤騫禮貌地讓到一邊。
冉忻雲卻毫不在乎地轉身走到吧台前坐下，一邊開酒一邊笑道：“我還以為這輩子你都不會再打電話給我了！”
“打給你，又哪裏找得到你？”裴澤騫苦笑，走過去緊挨著他坐下，“你最近忙得很吧？”
“嗯。的確很忙。忙著出國學習，忙著交女朋友。你知道我爸一直催著我早點定下來，我年紀也確實有些大了，所以自然地這件事就提上了日程。方才的申小雅你看到了？她怎麽樣？”冉忻雲將一杯酒遞到裴澤騫的手裏雲淡風輕地問。
“她看起來不錯。可是我不覺得你喜歡她。”裴澤騫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銳利。
“我喜歡的不一定喜歡我。”冉忻雲嘲諷一笑，灑脫地揮了揮手，握著酒杯站了起來，“再說了，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我現在看重的是我的事業。至於我的婚姻，隻要這個女人在床上能夠讓我不惡心也就差不多了。而且人們不是常常說，再熾熱的愛情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冷卻嗎？與其看到曾經讓自己那般心儀的愛情走到死亡，倒不如從一開始便沒有。至少我絕對不會有摸著自己曾經心愛女人的手毫無感覺的遺憾與失落了。如此說來，這倒是一件幸事了！”
“忻雲……”裴澤騫聽了，隻覺得莫名的傷感，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冉忻雲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酒，漫不經心地問道：“尹霜呢？尹霜怎麽不跟你一起來？怎麽？她現在連見都不願意見我了嗎？事隔這麽久，難道她還記恨著我當初因一時衝動之下對她做出的禽獸之舉麽？”
他原本一直害怕尹霜和裴澤騫知道真相，所以一直以來，不停地從黑子暮那裏旁敲側擊，想知道自己曾經設下的陰謀是否已經被拆穿了。
當感覺到他們似乎仍然並不知情時，他曾經暗暗地慶幸過雀躍過，隻恨不得這個秘密就此一輩子深深地埋在他的心裏。
可是當看到裴澤騫第一眼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感覺到自己失控了。
在他的記憶裏，裴澤騫一直是頹廢的，沉淪的，陰暗的，痛苦的，像他所從事的職業一樣沒有光明和未來，終有一天，他會親手把他自己送入地獄。
而現在，出現在他麵前的裴澤騫，臉上雖然仍然像從前一樣酷酷的，可是在眼睛裏，他分明看到了如今的裴澤騫就如一棵枯木逢春般生機盎然。
陽光、快樂、幸福、滿足與平和，種種讓他羨慕嫉妒恨的情緒全都集中而殘酷地暴露在自己的麵前。
當然，他自然知道帶給裴澤騫這些東西的人是誰！
是那個他第一眼就再也無法忘記的女子！
是他傾盡心血也終究無法讓她真正歡顏的女子！
更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上他的女子！
尹霜！尹霜！為什麽先遇上你的人是我，被你傾心愛上的人卻不是我？
痛苦、嫉妒、怨恨等等負麵情緒如排山倒海般襲來，讓他有種想要跟裴澤騫同歸於盡的衝動。
而裴澤騫原本還對他心有戚戚，可一聽到他竟然主動地提及了那一次對尹霜的羞辱與蹂躪，怒火瞬間就衝上了大腦。
‘呯’地一聲，他重重地將酒杯放下，卻在最後一刻將怒火按捺下來，淡淡地說：“你了解她的，知道她有多善良。再大的罪惡，她都會願意去原諒。”
“她原諒我了？嗬嗬。是啊！我怎麽忘記了？她是一個多麽大度善良的女孩。”冉忻雲淡笑著站了起來，朝著裴澤騫慢慢逼近，“那麽你呢？你原諒我嗎？在經曆了那件事情之後，我們還能做朋友嗎？老實說，在你和她ML的時候，你不會有心理陰影嗎？”
“別說了！”裴澤騫鬱悶地一聲厲喝，打斷了冉忻雲的話。
“你生氣了。看來你的心思被我猜中了！”冉忻雲勾唇笑了，“你親吻她的時候，一定會想我是不是也親吻過她那裏吧？澤騫，如果讓你感覺到惡心，我……”
一句話還未說完，冉忻雲的臉就遭到了裴澤騫的一記重拳。
他倒退幾步，舉手一抹嘴角的血，淡淡地看了一眼，隨後像出籠的野獸般憤怒而凶猛地朝裴澤騫撲了過去，低聲喝道：“裴澤騫！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也早不想狠揍你一頓了！今天我非把你揍得滿地找牙不可！”
“來！誰恨你！”裴澤騫咬牙切齒地也朝他撲了上去。
兩個大男人就此你一拳我一腿地扭打在了一起。
奢侈華美的房間，不過片刻便成了一堆廢墟。
而此時，冉忻雲已經被裴澤騫打倒在地，但他的手順勢一扯，站在地毯上的裴澤騫猝不及防，結果就四仰八叉地重重摔在了地上，頭狠狠地撞上茶幾的一角，痛得險些暈了過去。
冉忻雲趁機一躍而起，騎在他身上舉拳狂揍，一邊打一邊氣急敗壞地叫道：“裴澤騫！你不僅毀了我和尹霜的感情，更徹底地毀了我！當初若不是你的強取豪奪，我和尹霜又怎麽會走到如今這種地步？我又怎麽可能墮落成一個沒有節操連我自己都看不起的小人？最可氣的是，我做得再好再努力，尹霜都始終沒有動心。而你混蛋得幾乎喪盡天良，尹霜卻還是喜歡上了你！為什麽？我不明白！我不服！裴澤騫！你這個人渣！你告訴我，你到底有哪點好？為什麽像尹霜那樣聰明理智的人，竟然也會被你迷惑！你憑什麽？到底憑什麽！”
裴澤騫起先還反擊，可是聽到最後，他的手便慢慢垂了下來，任由冉忻雲一陣瘋狂亂揍。
冉忻雲揍得精疲力盡之後，這才罷了手，無力地倒在了他身邊，閉著眼睛痛苦地說：“憑什麽？裴澤騫，你憑什麽？”
裴澤騫扯著疼痛的嘴角淡笑，“忻雲，比起你來，我確實什麽都算不上。我既沒有優越的家庭背景，也從來沒有上過名牌大學，不僅如此，我還在黑道上混，雖然走出去貌似很風光，可是我知道在別人眼裏，我不過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人渣，終有一天，我的下場不過是橫死街頭。那樣的下場，我並不排斥，更不擔心。因為自從那場變故之後，我的人生已經看不到希望。那樣閉著眼睛活下去，隻是因為那句‘好死不如賴活’的俗語。所以，我從未想到要擁有什麽美好，但是人是貪婪的。當我看到尹霜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被她吸引了，我本能地想占有她。可是我知道，以我這樣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讓她愛上的。所以我用卑劣的手段粗暴地得到了她。雖然隻是身體，雖然我知道每當我強要她的時候，她都想殺了我。當然，我也沒有想過要和她白頭偕老，因為我想再美好的事物都會輕易地被摧毀。她在我的荼毒之下，很快就會變成一個風塵世故，矯情冷漠的女人。隻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她是那般的頑固，就算我想方設法地折磨她羞辱她，始終無法讓她的心變冷變硬。她總是這樣的善良，寬容，即便我讓她身處險境，她卻依然沒有失去她善良的本性。這樣堅強、大方、善良而對生活充滿了熱情的女子，就像一個發光體，讓我不知不覺地喜歡上，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轉頭看冉忻雲，見他冷漠地躺在那裏，嘴唇抿得緊緊的，可是眼角的濕潤卻仍然輕易地泄露了他的情感。
裴澤騫心莫名惻然，伸手試著去握冉忻雲的手，冉忻雲像避瘟疫一般避開了。
裴澤騫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便是你。因為沒有你，我恐怕早就枉死街頭了。你對我來說，如家人如手足般地存在。我一直以為，我可以和你分享所有的東西，包括女人。一直以來，我確實也是那樣做的。隻是，我沒想到我對尹霜的感覺是如此的不同。每次當看到你和尹霜接觸時，即便不說話，隻是眼神的交流，也能夠讓我憤怒嫉妒得想殺人。所以，當確定尹霜並沒有失憶，你和她並沒有真的在一起的真相之後，我對你有多憤怒，對現實又有多歡喜。我突然間就覺得我又重新有了擁有全世界的機會。所以，我就這樣打了你，棄了安筱然，義無反顧地去追尹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