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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們會有生生世世的愛情嗎?

  然而等待良久,他始終溫柔款款,耐心地輕吻著她的唇瓣,舌頭也輕柔地在她的唇齒之間遊弋著徘徊著,執著地要將她這塊又冷又硬的冰塊一點點融化掉。


  尹霜的心莫名柔軟,卻仍然死死地堅持著不肯放他進來。


  良久,他終於鬆開了她,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笑,“你知道這座橋叫什麽橋嗎?”


  尹霜皺眉抬頭,這才發現就在自己的頭頂正上方,一座橋懸掛於左右兩邊的建築之間。


  她愣住了,喃喃地說:“這是歎息橋?”


  “不錯!這裏就是歎息橋了。尹霜,我吻了你,我們會有生生世世的愛情嗎?”他看著她低語,狹長的眸子煜煜生輝。


  威尼斯的歎息橋,是一個神話般的存在,傳說凡是坐著小船經過歎息橋,且在橋下擁吻的男女,那麽他們必將生生世世都相愛。


  但實際上,它有著一個淒美的故事。


  歎息橋,橫過水麵,高高地懸掛在兩棟建築之間——一邊是總督府,一邊是重犯監獄。


  當年在議事廳裏被判刑的囚犯,便被打進這個死牢的地下室,再也見不到外麵的世界,隻有一個機會——當犯人被定罪,從總督府押過歎息橋的時候,可以被允許,在那橋上稍稍駐足,從鏤刻的花窗,看看外麵的“人間”。“人間”有聖馬可廣場的碼頭,一條小河從下麵穿過,河上可以見到三座橋。橋上走著行人,橋下穿梭著岡都拉,上麵坐著情侶,唱著情歌。


  據說有個男人被判了刑,走過這座橋。


  “看最後一眼吧!”獄卒說,讓那男人在窗前停下。


  窗欞雕得很精致,是由許多八瓣菊花組合的。


  男人攀著窗欞俯視,見到一條窄窄的長長的岡都拉,正駛過橋下,船上坐著一男一女,在擁吻。那女子,竟是他的愛人。


  男人瘋狂地撞向花窗,窗子是用厚厚的大理石造的,沒有撞壞,隻留下一攤血,一個憤怒的屍體。


  血沒有滴下橋,吼聲也不曾傳出。就算傳出,那擁吻的女人,也不可能聽見。


  血跡早就洗幹淨了,悲慘的故事也被大多數人遺忘。隻說這是歎息橋,犯人們最後一瞥的地方。且把那悲劇改成喜劇,說成神話—— 說凡是在橋下相擁而吻的男女必定生生世世都相親相愛。


  裴澤騫一向是個很實際的人,並不相信虛無縹緲的傳說,更何況真實的歎息橋有著那樣一段淒慘的故事,所以當年他坐著小船從歎息橋經過的時候,看到那些激動地相擁而吻的情侶時,嘴角總是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一抹嘲諷地冷笑,心裏暗笑世人看不穿。


  可是現在,他卻不願意相信那個淒婉的故事,而是願意相信那個美麗的傳說。


  他在這裏深吻尹霜,那麽不管他和尹霜的從前有多麽的不堪,他們都可以盡釋前隙,從此以後,生生世世地相親相愛一輩子。


  尹霜聽了,眼睛突然就濕潤模糊了,她別過頭垂下眸子看著水唇默默地不出聲。


  她真的沒想到他竟然帶她來到這座橋下,更不曾想過他竟然會有著想要與她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念頭。


  他真的變了嗎?


  真的對她有了珍惜愛慕之意?


  可是現在才有,還來得及嗎?


  她的心已經被他傷害得千瘡百孔,怎麽可能回到之前未遇到他時的那顆完整無暇的心?


  淚水終於緩緩地垂落,順著臉龐流下,淹沒於唇齒之間,又苦又澀。


  看著她默默流淚,看著她低垂眸子裏的絕望,裴澤騫突然覺得心痛得厲害,隻覺得自己自私而殘忍,現在的所作所為雖是他的努力挽回,但於她來說,卻是一種痛苦的折磨吧?

  他無力地垂下了手,囁嚅著說:“對不起。我不該強迫你……”


  尹霜聞得此言,淚水卻越發地洶湧了。


  盡管是炎熱的八月,臉上的淚水卻冷得讓她的心痛得發麻。


  上岸之後,兩人並肩低頭默默地走著,誰都沒有說話的欲望。


  回到酒店,在房間麵前,裴澤騫才沙啞地說:“明天,我們坐飛機去瑞士吧。我想帶你去滑雪。然後,到時候如果你還沒有想回到我身邊的念頭的話,那我會把你安安全全地送回到你母親身邊的。到時候你想留在那世外桃源裏隱居也好,又或者想重新回到L市也好,我這輩子都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讓你看著心煩了。”


  尹霜聽了,拿著門卡的手僵在了淩空。


  裴澤騫卻已轉身,拿著門卡開了門,卻又低頭輕輕地說:“其實,你這麽好這麽善良,無論在哪個地方都一定會有你的幸福。比如,那廖偉。他雖然年紀比你小些,可是長得不錯,最重要的是毫無心機,我想這輩子無論你變成什麽樣,他都會愛你一輩子。而在L市,忻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長相英俊,家庭殷實,還是個相當有能力的人,前途不可限量。當然這些你都不在乎。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他長這麽大,除了你之外,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女人。所以,這輩子他一定會死心塌地地對你好。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他。不要去計較他曾經做過的事情。因為,究根到底,所有的罪孽其實都緣於我。希望你能夠給他,還有給你自己一個幸福。總之,不管你選擇誰,我都願意真心地祝福你。晚安。”


  說完之後,他推開門快速地閃身而入,竟是再也不敢看她一眼,生恐那一眼會讓他立即後悔方才說的那番幾乎是用了全身力氣才艱難說出的那襲話。


  當身後的關門聲傳來,尹霜的身子禁不住顫抖了一下,手裏的房卡因此跌落在地。


  她慢慢地蹲了下去,伸手拾起房卡,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力站起來了。


  他憑什麽去替她設想他的未來?


  憑什麽要她去原諒冉忻雲?

  他有什麽權力?

  他以為他能操縱她的人生?

  這個可惡的人渣,為什麽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令她心痛?

  “小姐,您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替你叫醫生?”突然耳邊傳來一個焦急不安的溫柔女聲。


  尹霜舉手胡亂地擦了一把滿是淚水的臉,手扶著牆壁艱難地站了起來,衝著那名美麗的女服務生輕輕一笑,“我沒事。”


  說完之後便開門快速地走了進去。


  這天晚上,尹霜躺在熱乎乎的水裏看著窗外那五光十色的繁華夜景愣愣出神。


  熱水是一直開著的,隻有這樣,無論她泡多久,水都不會變涼。


  她的心已經冷得令她快要受不了了,不想身體也因此而凍僵。


  想起裴澤騫方才在門口說的那一大段話,想起他那沙啞的聲音,她仿佛看到他那突然駝背的背影,還有那雙曾經霸道囂張,現在卻滿滿的是無助又無奈的眼眸。


  不知道為什麽,她能夠知道他這次說的這段話是他難得的肺腑之言。


  他是真的想放她走了。


  可是,他們之間的愛恨糾纏真的要結束了嗎?

  瑞士之行之後,真的一輩子不再相見?


  她真的可以如他所說,去選擇廖偉或是冉忻雲,過上她一直希望的平靜而快樂的生活?


  她可以嗎?


  可以重新開始一段愛戀,甚至是與曾經欺騙她傷害她的冉忻雲在一起?

  從此忘了他,仿佛他根本不曾在她的生命裏出現過?


  她反複地在心裏深處詢問著自己,卻分明感覺到每多想一分一秒,她的心就痛得一次比一次厲害。


  到最後,她痛得捂住胸口艱難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隻覺得自己就如一尾擱淺在沙灘上再也回不到水裏的魚兒一般正痛苦地掙紮在生死之間。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便會沒命!


  尹霜猛地抱住頭狂搖,拚命地將腦海中的所有雜念都甩掉,可是最後,她發現自己根本就沒辦法從那些錯綜複雜的頭緒中解脫出來。


  她不得不踉蹌起身,就這樣水淋淋地跨出浴缸,連浴袍都沒披地衝出了浴室,撲到酒櫃前,隨手就拿了一瓶黑方匆匆地打開來,仰起頭就對著嘴猛灌了下去。


  其間,她好幾次被那辛辣的酒液嗆到,可是即便被嗆得心都快嘔了出來,她還是不停地狠狠灌著自己。


  最後,她終於酩酊大醉了,就這樣趴在厚厚的地毯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赤身祼體,還有那被吐得一地狼籍的地板,她緩緩地直起身子坐在原地發了好一陣子的愣。


  直到裴澤騫打電話過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吃頓早餐的時候,她才匆匆地爬了起來,破天荒地應了聲好,便跌跌撞撞地撲向浴室。


  她無法理解自己的行徑,甚至不敢去細想,因為一細想,她一定會深深地鄙視自己。


  這接下來的日子裏,她隻想跟著自己的心意走,然後瀟灑地與他分手,照他所說與他相忘於江湖,然後好好重新她的人生。


  她一夜祼睡,竟然沒有感冒,更沒有她想像的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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